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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的手問。小拇指腫得紅亮,被石頭稜角劃破的地方還流淌著血。
“這算啥?娟姐到哪去啦?”她揚著小臉問。
“找她媽媽去啦!”呂老壽信口答道。
寶珠默默地望著天空,一團團形狀各異的雲朵向南移動。她的大眼睛裡似有無限心事。
“寶珠,你想啥?”
“啥也沒想,那朵雲真像剛才那隻野兔。”
“對師父不要扯謊。”他看見寶珠的眼睛裡噙著淚珠,知道她被小娟委屈而生氣,否則,這孩子是不哭的,數年來從未流過淚。
“我想我的媽媽。‘寶珠用手去揉眼睛,努力不使淚珠滑落下來。
呂老壽默然心酸,他不想告訴她的生母已死,也不想說出長祿裡的宋王氏。模糊的記憶最好讓它更模糊些。
回到山寨,呂老壽立刻張羅一件大事,要認藍寶珠為義女。康秋珍欣然應允。
她送給寶珠幾件珍貴的首飾,寶珠搖著頭,說:“媽,我只想要藍衣裳。”
“為啥?”夫婦倆都感到奇怪。
寶珠指著左臂上的藍玉鐲說:“媽,你親我,愛我,可我還有個媽媽,她是生我的呀!我姓藍,我想,生我的媽媽一定喜歡藍色。”
藍色,以後不僅成為藍寶珠的衣飾標記,也是她精神和生命的屬物。(有一天,東方鴻飛曾笑著對她說:“藍色象徵著文靜和冷酷。”)
呂小娟和藍寶珠結為姐妹,情同手足。
十年雲煙遮眼,山水依舊,人面已非。呂老壽已霜雪染頭,早將雄心縮入杯中,對紛亂的世間不聞不問。康秋珍也把大權移交呂魁手中,和已步入暮年的丈夫形影不離,做起“少年貓狗夫妻,老來回首恩愛”來。19歲的藍寶珠早出落成一個絕色的大姑娘了,只是性情半點也不溫柔。寨子裡的人都說她是“冰美人”。那些粗俗的男人,見著她便閉住滿嘴混話,恭敬地叫聲“二小姐”,得到微微一笑。
山匪望著她的背影,嚥著口水說:“寶珠這笑,分外勾魂呀!”
“可這笑裡總透著一股寒氣。這閨女,三伏天摟著睡覺,準不長痱子。”另一個說。
“小心傳她耳朵裡,剝了你的皮。”
與她性情截然相反的是呂小娟。每日濃妝豔抹,不是和男人們一起調笑,便是獨坐窗前發痴,不思習武,功夫不進自退,女大不由爹孃,呂老壽夫婦也管不了。
寶珠把小娟的變化告訴康秋珍,說:“媽,姐犯得是啥病?
總愛跟我說些粗話,說是從弟兄們那裡聽來的。“”寶珠,“康秋珍神情和藹地說,”你也不小了,該懂得咱們做的買賣啦。咱說是‘俠’,可別人說是‘匪’。其實咱們是土匪,不傷天害理的土匪。你想,土匪中能有文雅人兒嗎?弟兄們拿血換飯,用酒壯膽,過著‘早上起來,晚躺棺材’的日子。小娟性情與你不同,她太失重,瘋瘋顛顛的沒正形。你就為我多操份心,妹妹管著姐姐吧。“事下,康秋珍也和文夫商量,想盡快把小娟嫁出去,免得鬧出笑話,敗壞門風。
“土匪的閨女嫁誰去?”呂老壽笑著說,“幹咱這行,有強娶,可沒強嫁的。
眼下,世道變了,已是民國,各路綹子都星流雲散了,這碗飯越來越難吃了。往哪找門當戶對的去?張作霖勢力不小,可人家能把咱們放在眼裡嗎?“
康秋珍想起山寨日漸蕭條,也默然無語,知道從數十名弟兄裡也挑不出個像樣兒的。突然,她想起一個人,說:“老壽,我差點忘了,大魁領來的那位朋友,相貌堂堂,又有文墨,會些拳腳。我看未必成過家。”
做母親的話也說晚了,在那天小娟抓寶珠手去摸她之前,她早與那位風流倜儻的男子鬼混過了,已別了千金處女身。那男子姓張,是呂魁在妓院從一群流氓刀棒下救出的,因欠債過多,甘願上山落草為寇。因他能寫會畫,極得呂魁歡心,但不知他把妹子勾引上了。
藍寶珠回到屋裡,見小娟不在,便去外面解手。所謂閨房的後面,修著一座專供寨上女人用的茅廁,地點很偏僻。她剛走出數步,便聽到小娟在裡面說話:“你別進來。看我不揍你這饞嘴貓的。嘻嘻——”
“姐姐這是犯啥病了?自己說鬼話。”藍寶珠心裡納悶,正要開口,便聽到一個男人的語聲:“小娟,我偏要進去看看,要畫張‘玉人登東圖’哩!”
寶珠正不知所措,小娟從茅廁跑出來,嬌哆地罵著什麼。
樹後面跳出個身影,緊緊摟住小娟,親熱地吻著她的面頰和嘴唇。小娟夢囈般輕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