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蓋有獎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夏明朗腋下意外地發現了一行排列整齊的傷口。全是刀傷,切口筆直平滑,一刀緊貼著一刀,有些已經開始癒合了,有些還滲著血。
這是職業行刑師的手法,最小的傷害,最大的疼痛。
陸臻用力嚥了一口唾沫:“他們想問你點什麼?”。
“多了……比如說我是誰,幹嘛的。”。
“你怎麼說?”陸臻深呼吸,手勢又平穩起來。
“我說我是越南人,吉布里列花錢請來的。”夏明朗說得很慢,聲音低沉而含渾。
“你又禍害越南兄弟。”。
“那怎麼辦?我就越南話說得最好了。”。
“你說越南話,他們能聽懂嗎?”陸臻切開已經腫脹壞死的皮肉,開始有意識地東拉西扯,轉移夏明朗的注意力。
“不能。”夏明朗搖了搖頭:“哎,白瞎了我的西貢口音。”
“就這樣?”
“還問了點打仗的事,吉布里列的,我挑不要緊的說了一點。”夏明朗忽然一笑:“對了,他們還問我,夏明朗是誰。”
“他們問夏明朗‘夏明朗’是誰?”陸臻也樂了。
“嗯,他們想知道洪斯那一仗是誰指揮的。”
“神指揮的!”陸臻脫口而出。
夏明朗呵呵笑:“英雄所見略同。”
“你太不要臉了!”陸臻鄙視道。
“那必須的嘛,必須吹啊……我說人家那是天縱英才,威武雄壯,中國人民解放軍鎮軍之寶。就我這種小蝦米,也就是遠遠地看過人家幾眼,我哪兒知道夏明朗是誰啊……”
“你這吹的……還真蠻賤的。”陸臻哭笑不得:“不過更賤的是……我居然還覺得挺貼切的。”
“是嗎?”夏明朗眯起眼睛:“原來我在你心裡的形象這麼高大。”
“那當然。”陸臻低眉一笑,手上卻停了下來。
“嗯?”
“怎麼還有彈片沒清乾淨。”陸臻小聲咕噥著,換了鑷子探進去,試著輕輕一拔。夏明朗忽然一口咬住下唇,脖側的肌肉繃成剛直的線。
“疼?”陸臻連忙停手,看來這彈片埋得夠深,已經超出了局麻藥的作用範圍。
半晌,夏明朗緩過神來,啞聲道:“還好。”
“那算了?”
“拿出來吧,嵌著也疼。”
“可是,再打一針?”陸臻躊躇。
“算了,直接取吧,那地兒麻藥不好打。”
“可是……”陸臻遲疑著。
夏明朗微微笑了笑,溫柔地看著陸臻的眼睛:“我能忍。”
陸臻愣了一會兒,找出一卷紗布塞到夏明朗嘴裡:“已經挺厚了,咬腫更沒法兒看了。”
夏明朗輕輕點頭,陸臻抬起手臂擦了擦額角的細汗,把手術刀探進去小心翼翼地分離彈片與粘連的組織。四周極安靜,只聽到金屬與金屬滑擦時那種滲人的聲響。陸臻看到汗水沿著夏明朗脖頸上緊繃的線條滑下,積聚在鎖骨處,泛出一抹幽暗的光。
這彈片長得很規整,分離起來倒是不難,陸臻再一次用鑷子夾住它,左右輕輕晃動了一下,抬頭看向夏明朗的眼睛。夏明朗眨了一下眼,然後重重閉牢。陸臻深吸了一口氣,按住夏明朗的胸口把彈片拔了出來。
夏明朗喘著氣,胸口急劇起伏,緊繃的身體像一根斷裂的弦那樣驟然癱軟下來。
但是……陸臻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鑷子尖上夾的那個東西,這玩意兒他就算是做夢也不會認錯——這是他的麒麟軍牌。
“你怎麼……”陸臻用拇指搓去軍牌表面粘連的血肉,血水凝結在字跡的下凹裡,看來觸目驚心。
“總得找個地方藏……”
“我以為……”陸臻脫口而出。
“一看就是從來沒坐過牢的。”夏明朗不屑地:“你以為的那個地方是看守們頭號檢查物件。”
“那你也不能往這兒放啊,你還不如扔了它呢。”陸臻勃然大怒。
“怎麼能把你扔了。”
“你這樣會感染,發炎……你不要命了?”陸臻感覺全身的火都在往頭上湧,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想把夏明朗拎起來揍一頓。
“那又怎麼樣呢?只要你能來,我就死不了;如果你不能來,我臨死還多個念想。” 夏明朗握住陸臻的手,連軍牌攥在手心裡:“多好啊!”
“你……”陸臻鼻子酸梗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憋了半天也憋出幾個字:“你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