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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我幾歲的女朋友,一個星期不到我這田地裡走一走,她就說:“心裡會有種奇怪的焦躁”。那是城市喧譁的原因。我無法想象“一天八個小時在工廠與幾十個幾百個人泡在一起,下了班還與幾十個人在一起的滋味。”她每次來,都會把當時最流行的歌星磁帶借給我聽。費翔、張行、王傑、伍思凱等等。後來,她說,要回家了,原因是她媽病得太厲害,姐妹仨都在城裡,必須要一個人回去照顧。她正好也想回家開個小商店。
走之前大約三天,她說要當我老師,教我口技,也就是接吻。現在想來,她還真是我的第一位老師。在我成長的路上,也就這一位老師教過我。
在田地與水渠之間,我學會了接吻。周圍,很靜,一點聲音也沒有。
在這位房東家裡,我住了二年。我記住了那不時變化著顏色的水和這位老師。
17
我有過一次輝煌的舞臺經歷,是在鐵合金廠俱樂部。這是湘鄉三大俱樂部之一,有寬大的舞臺,有上千個座位,音響、燈光在當時是一流的。
工廠每年有六場大型節目在這裡舉行。我參加過唯一的一次。
節目是與我們工段(一個車間下有七個工段)的團支書演小品。
在普通話通行的舞臺上,我與他用湘鄉土話來完成。我做兒子,他做父親。
一上臺,我標準的湘鄉土話逗樂了臺下的工人,一片譁言,一片掌聲。當時我上臺的一瞬間,燈光白晃晃地照過來,我什麼也沒看見。
那次什麼獎也沒有拿到,聽說在二等獎的取捨問題上,對於我們的方言小品爭議太大,終歸只是笑了一場。但應該也算是開了方言小品的先例。
上俱樂部舞臺表演的機會並不多,工廠有比較業餘的歌舞隊。每個車間又有自己的表演隊伍。那次,我們還差點與另一個車間的表演隊發生了拳腳衝突。
我們車間共有兩個節目上臺,除了我們的方言小品,另一個是八個人的歌舞,四男四女。坐在我旁邊的女同事,也許是太緊張,膝蓋往兩邊拉得開了點,坐在對面準備上臺的另一車間的演員,看到了我這女同事的*,她青春的樣子讓我記憶深刻。其中有一個男的(是技校一位剛畢業入廠的學生)走過來,對我這位女同事說:“別太囂張、太露了,暴光了”,最後還丟了句“有點騷”。
《一個人的工廠》第三節(4)
女同事的臉更紅了,我與另一位同事上前一步,抓住那男人的衣領,“謝謝你的提醒,但不要傷人。”對方二話沒說,反手一掌打在我的右肩上。我左手象觸電反應一樣,啪的一拳從左邊掃過去,打在他臉上。他大叫一聲,鼻子出血了。
兩邊的人一哄而上,後臺差點成了打鬥場。
這是我與技校生結怨之一。當然,在技校生中也有我很多關係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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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灰窯。
我必須重複這三個字,我必須嚴謹地對待這三個字。我所有的發展和轉折都在這裡發生。
我人生的第一個師傅領著我走進石灰窯的休息室。房間是位於工廠偏東方的一
間平房。房子不高,陽光難得照進來,大白天也點著亮晃晃的兩百瓦的大燈泡。
三把長條椅擺滿了三堵牆,上面橫七豎八地躺滿了老中青年工人。他們與我父親一樣,一身藍卡布工作服,穿一雙勞動布鞋。牆上、桌上都是安全帽。手套、口罩裡面的人豪爽得像東北漢子,是以後難得碰上的豪爽性人種。
與我一起走進這間叫“石灰窯休息室”的還有兩個人,他們比我還小一歲,他們兩個人成為了我進城的童年朋友。以後不要聯絡,不要說話,不要寫信,反正是還是朋友內心有那份感覺的那種。
我成為了一名正式工人。一名端鐵飯碗、拿工資的工人。我的興奮是平靜的,是沒有知覺的,我當時還處在一種懵懂的年齡。當時的我,正好處於自我將醒的時期。我平靜空白地成為了一名工人。我走在回到古莊的路上,可以看到許多羨慕的眼光和問候。我是古莊裡的同齡人中第一個吃國家糧的工人,我這一生就不要愁吃愁穿。我從村人撲來的眼光裡讀出了這些。
實質上,石灰窯的工作內容是一望而知的,就是燒石灰的窯。窯有兩個,從第一層到最高一層有近十層樓房高,具體多少層,我忘了。我真該懷疑我的記憶力了,後來我當副班長時,我可知道每層多高、多厚,由多少塊磚組成,而今卻只能記個大概。窯有兩座,裡面是磚,外面是鐵。我在窯裡呆了十年,我是從窯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