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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事說罷,我就緘口不言了。大夥都說該畫句號的地方就得畫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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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薩克小娘子(1)
柳布卡·什奈魏斯的宅院位於莫爾達萬卡區達利尼茨街和巴爾科夫斯卡街的拐角上。在她的宅院內,開設有地下室酒館、客店、燕麥店和一個養有一百對克留科夫鴿和尼古拉耶夫鴿的鴿窩。院內這三家店鋪和敖德薩採石場第四十六號地段屬於綽號叫哥薩克小娘子的柳布卡·什奈魏斯,僅鴿窩歸守門人葉夫澤利所有。葉夫澤利是個退伍士兵,曾獲得過獎章。每逢禮拜天,葉夫澤利便去獵人廣場把鴿子賣給市區來的官吏和附近的孩子。除了這個看門人外,柳布卡的宅院內還住有皮條客兼廚娘彼茜霞-明德爾和管事楚傑奇基斯。楚傑奇基斯是個小個子猶太人,他的身材和小絡腮鬍跟莫爾達萬卡區我們的拉比本-扎哈利亞十分相像。我知道關於楚傑奇基斯的許多故事。其中第一個故事是關於楚傑奇基斯怎樣當上綽號哥薩克小娘子的客店管事的。
十年前,楚傑奇基斯作中介,替一個地主買了臺由畜力帶動的脫粒機,晚上他把這個地主帶到柳布卡那裡慶賀買賣成功。他的賣主蓄有兩撇唇髭,且在唇髭下的嘴角處再留著兩小撮鬍子,腳蹬漆皮靴子。彼茜霞-明德爾給地主上了猶太式帶餡魚做晚餐,後來又給他叫來一個名叫娜斯嘉的絕色美女陪夜。地主一夜銷魂。次晨,葉夫澤利把蜷成一團睡在柳布卡房門外面的楚傑奇基斯叫醒。
“好你個東西,”葉夫澤利說,“看你昨晚上吹的,由你中介,那個地主買下了一臺脫粒機,那你就豎直耳朵聽著,那個傢伙狂蕩了一夜,今兒天才麻麻亮就開溜了,真正不要臉。現在,兩個盧布的晚飯錢和四個盧布的小姐錢,就由你來掏腰包了。你這個老頭呀,真正是個老江湖。”
可是楚傑奇基斯拒不掏錢。葉夫澤利一把將他推進柳布卡的房間,喀嚓一聲把房門反鎖。
“聽著,”看門人說,“你就在這兒待著吧,等柳布卡從採石場回來,上帝會保佑她,把你的五臟六腑都掏出來。阿門。”
“好你個苦役犯,”楚傑奇基斯回敬士兵說,開始打量這間新屋,“除了你的鴿子,你這個苦役犯一竅不通,可我信仰上帝,上帝會領我離開這裡,就像領所有以色列人先出埃及,繼出曠野……”
小個子經紀人還有許多話想跟葉夫澤利說。可這個士兵拿著鑰匙,靴聲橐橐地揚長而去。這時楚傑奇基斯掉過身來,看到皮條客彼茜霞-明德爾坐在窗前讀《巴爾-謝姆的奇蹟和心》這本書。她一邊讀哈西德派這本切邊燙金的書,一邊用腳搖著橡木搖籃。搖籃裡躺著柳布卡的兒子大衛,他正在哇哇地哭。
“看得出在這個薩哈林島上秩序井然,”楚傑奇基斯對彼茜霞-明德爾說。“瞧,娃娃躺在那裡,哭得肝腸寸斷,讓人看著也覺得可憐,而您,滿身是肉的婆娘,卻管自坐在那裡動也不動,像樹林裡的一塊石頭,您就不能給他塞個橡皮奶嘴……”
“那您給他塞個吧,”彼茜霞-明德爾搶白楚傑奇基斯道,眼睛沒有離開那本小冊子,“只要他肯受用您這個老騙子的橡皮奶頭的話,人家已經大了,像喀查普那樣拿架子,只肯吃他媽媽的奶水,可他的好媽媽在她的採石場裡騎著馬兜風,在‘黑熊’茶館跟猶太漢子泡在一塊兒喝茶,在港口買走私貨,早把兒子忘到爪哇國去了……”
“是呀,”小個子經紀人自言自語,“楚傑奇基斯,你落進了法老的掌心,”於是他走到東牆前,輕聲唸誦整篇晨禱,並新增了些內容,然後抱起啼哭的嬰兒,小大衛望著他,鬧不懂是怎麼回事兒,蹬了幾下紅嫩的小腿,腿上佈滿嬰兒細小的汗珠,而老頭兒像柴迪克那樣搖晃著身子,在屋裡走來走去,哼著一支永無完結的歌。
“呀—呀—呀,呀—呀—呀,”他哼道,“所有的孩子都要捱揍,我們的小大衛也要吃拳頭,好讓他白天睡,晚上睡,……呀—呀—呀,所有的孩子都要吃拳頭……”
楚傑奇基斯朝柳布卡的兒子舉起毛烘烘的灰不溜丟的拳頭,反反覆覆地哼著“拳頭和捱揍”的小曲兒,直到孩子睡著,太陽昇至光華熠熠的中天。太陽昇至中天后,像只被酷熱折磨得軟弱無力的蒼蠅,打起抖來。幾個在柳布卡客店的院子裡歇腳的涅魯巴斯克和塔塔爾卡的粗野的莊稼漢,爬到大車底下,倒頭就睡,粗野的鼾聲忽而高如雷鳴,忽而低沉下去,一個喝醉了酒的工匠朝大門走去,突然在半道上扔掉刨子和鋸子,一頭栽到地上,就在院子當間打起呼嚕來,金色的蒼蠅爬滿了他全身,七月藍色的閃電將他整個兒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