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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什泰英的肚子。
“試問,還有什麼話好說?鮮蹦活跳的一個活人轉眼間成了死人。他,一個與世無涉的單身漢,管自過著他的日子,就像枝頭的一隻小鳥,卻白白地死於一個蠢貨之手。猛可地殺出了一個像水手模樣的猶太人,砰的一槍,這可不是打碎了遊樂場作為贈品的花瓶,而是打進了活人的肚子。試問,還有什麼話可說?
“‘快,撤出賬房!’別尼亞吼道,他最後一個離開,一邊跑,一邊還來得及衝著薩夫卡·布齊斯說:
“‘我以我母親的棺材發誓,薩夫卡,叫你給他陪葬……’
“現在您,年輕的先生,靠別人的施捨混飯吃的紳士,處在別尼亞·克里克的地位,會怎樣處置?您不知道該怎樣處置。可他知道。所以他是國王,而我跟您只得坐在第二公墓的牆上,用手遮擋太陽。
“佩西大嬸倒黴的兒子沒有立即死去。他被送進醫院,一個小時後,別尼亞來到醫院。他吩咐把主治醫師和助理護士叫到他跟前,跟他們說話時,他將兩手插在奶黃色褲子的口袋裡。
“‘我對傷員約瑟夫·穆金什泰英能否早日康復至為關切,’他說,‘我先自報家門,好讓你們知道事情的輕重,本人是別齊昂·克里克。你們要不折不扣地提供給病人樟腦、氧氣袋、單人病房。如果陽奉陰違,那麼不管哪個醫學博士,哪怕是哲學博士,也只好躺到三尺黃土裡去。’
“可穆金什泰英當天還是死了。直到這時,‘雙料猶太人’才在敖德薩滿世界呼號。
“‘警察到什麼時候才行動,’他哭喊著說,‘別尼亞到什麼時候才完蛋?’
“‘別尼亞出動之時就是警察完蛋之日,’明白事理的人回答說,可塔爾塔科夫斯基沒有罷休,於是他等到了一輛紅色汽車,帶著八音盒,在中央廣場奏響了它的第一首進行曲,取自歌劇《笑吧,小丑》。這輛汽車就在光天化日之下飛也似的駛抵佩西大嬸的小屋。
“汽車震響著輪胎,吐著白煙,銅光刺眼,油臭撲鼻,把喇叭按得像在奏詠歎調。有個人跳下車來,直奔廚房,廚房裡,小個兒的佩西大嬸倒在泥地上打滾。‘雙料猶太人’坐在一張凳子上揮動著雙手。
“‘流氓,’他見到來人,就破口大罵,‘強盜,你天地不容!好呀,玩起這一套來——殺人……’
“‘塔爾塔科夫斯基先生,’別尼亞·克里克輕聲輕氣地回答他說,‘這不,我為親愛的死者已經哭了兩天兩夜,我把他當作親兄弟。不過,我知道你壓根兒瞧不起年輕人的淚水。羞恥心,塔爾塔科夫斯基先生,您把羞恥心藏到哪個保險櫃裡去了?您竟然這樣一副心腸,只給我們已故的約瑟夫的母親可憐巴巴的一百盧布。我聽到這個訊息,我的腦子連同頭髮一起給連根拔起。’
“說到這裡,別尼亞停頓了一下。他穿件巧克力色的上裝,奶黃色的褲子,靴子上套的是馬林果色的鞋套。
“‘一次付給一萬盧布撫卹金,’他咆哮說,‘一次付一萬盧布,另發養老金,直髮至她死,但願她活到一百二十歲。要是不答應,那麼塔爾塔科夫斯基先生,我們出去談,到我車上去談……’
“後來兩人爭了起來。‘雙料猶太人’跟別尼亞對罵。他們爭吵時我不在場。但是當時在場的人都記得清清楚楚。最後兩人達成妥協,首付現金五千盧布,再按月發給五十盧布養老金。
“‘佩西大嬸,’這時別尼亞對披頭散髮躺在地上的老婆子說,‘如果您要我的性命,我可以雙手奉上,人人都會犯錯,連上帝也不例外。佩西大嬸,出了大錯呀。然而,讓猶太人居住在俄羅斯,使他們像在地獄裡一般受苦受難,從上帝那方面來說,難道沒有錯?要是讓猶太人居住在瑞士,有第一流的湖泊,有崇山峻嶺的空氣,上哪兒都是法國人,這該有多好?人人都會犯錯,連上帝也不例外。佩西大嬸,您豎直耳朵,好好聽我說。您可以到手五千盧布,每月還發給您五十盧布,直到您過世——願您活到一百二十歲。約瑟夫殯葬的排場將是第一流的:由六匹像獅子一樣的駿馬牽引靈車,有兩輛專車擺放花圈,布羅德會堂的唱詩班合唱聖歌,明科夫斯基本人將親自出來主持您亡兒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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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是怎樣在敖德薩起家的(4)
“葬禮於次晨舉行。這次葬禮的盛況您可以向公墓裡的叫花子們打聽。可以向會堂的沙瑪什們,向買賣潔淨禽類的販子們,或者第二養老院的老太婆們打聽。像這樣的大出喪敖德薩還從來沒見到過,而世界也不會再看到了。這天警察都戴著線手套。各猶太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