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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都很好,歷二十多年而不衰,可說創造了溫州飲食業的一個神話。周宗權、周宗友我都認識,黑黑的膚色,敦厚的樣子,從來不耍大牌。我以前常光顧阿外樓,有兩次因找不到包廂,他們將自己的辦公室騰出來讓我們吃飯。只是國貿大酒店開業之後我極少去其他飲食店吃飯,與他們按溫州話說是“生份”(陌生的意思)了。
男人不武,女人不愛
寫下這個題目,頗費一番躊躇。男人是相對女人而言的,必定要寫到男女關係,婚姻戀愛,也要對諸如“小蜜”、“二奶”之類的現象進行一番閒說。問題是我這個人屬於老古董之列。既不會飲酒作樂,也不會唱歌跳舞,交遊雖廣,應酬不多。文藝界的朋友說我:你這個樣子,真不知道是怎麼做生意的!企業界的朋友又說:你做生意這麼多年,還端什麼文人的架子。其實做生意也可以不必整日應酬,沉浸在燈紅酒綠之中。而文人早已無架子可端,幾十年的政治運動打擊,加上如今的窮酸相,還剩什麼架子?只是因我個性,不大適合於閒說“飲食男女”,但閒說溫州人,如何能不說飲食男女?還要硬著頭皮說下去,如若隔靴抓癢,諸位姑妄聽之。
溫州的男人高大魁梧的不多,這是南方百越的族種關係,非不想而是不能也,所以溫州的男人極少顯現出英武威猛的。但這種瘦小文弱的外表,往往會起到迷惑人的作用,其實溫州的男人是尚武好勝的。記得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陪上海來訪的幾位作家逛五馬街,那時的五馬街還未闢為步行街,兩個騎腳踏車的人撞到一起,一言不合就拳擊腳踢,打得兇猛無比,僅兩三分鐘,一方稍顯力拙,“不打了,後會有期”,推上腳踏車就走。另一方面也沒有去追,騎上腳踏車也走,街上煙消雲散,沒有過這回事似的。看得幾個上海朋友目瞪口呆:“這兩個人都瘦瘦小小的,這麼厲害!”我笑著說:“不是這兩個人厲害,溫州的男人都厲害。”我沒有接著說,溫州的男人看不起你們上海男人,你們腳踏車撞到一起,兩個人會停下來論理半天,旁邊圍了一大批人看熱鬧,溫州人是拳頭上見真章。當然,這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事情。後來大家都很忙,街頭打架的事就漸漸地看不見了,兩車一撞,相互看一眼,一笑就走了,有這閒工夫打架還不如去多賺幾個錢,時間就是金錢。
溫州男人尚武是歷史上形成的,也是特殊的地理狀況造成的。我在前面兩章已經提到過,海盜、倭寇、洋人隨時可以入侵,中央政府的援救往往姍姍來遲,溫州人只好靠自己。武人習文想做官,文人習武便是為的自救。溫州的文官大都辦團練,如我曾經說到過的孫衣言、黃體芬等人,就辦團練御外敵。光緒十年(1884年)中法戰爭開戰,法國軍艦進攻福建,福建水師全軍覆沒,九艘軍艦與十九艘運輸艦沉入水底。為防禦法艦沿海北上,溫州地方官和富紳積極籌辦團勇。大儒孫詒讓組織團勇,駐守瑞安南門江邊,擂起了他自己發現的銅鼓。這面銅鼓是諸葛亮七擒孟獲的彝人首領孟獲所鑄,孟獲為感謝諸葛亮的不殺之恩和教化之功,送給蜀軍的,不知何故會流到溫州。孫詒讓那日與朋友同遊江心孤嶼,為避雨躲入古寺,聽見雨打地上發出一種不同於別處的響聲,斷定此處埋有什麼特別的物件,雨停後僱人挖掘,果然掘出一隻大銅鼓。孔武有力的鼓聲震撼人心,法國走私商船因之帆折船摧。關於這件事文友胡小遠、陳小平夫婦在《末代大儒——孫詒讓》中有生動的描寫,我信手拈來無非是想說明溫州人的尚武如孫詒讓般的大儒也不例外。文友湯一鈞打南拳虎虎有聲,可惜英年早逝。作家吳琪捷(王手)身形如健美先生,一身肌肉孔武有力。
文人如此,一般人當然更加尚武。我已寫到過,於南宋朝,溫州有武進士305人,其中武狀元14人,比例之高,別個地區無法比擬。過去溫州拳壇很多,特別是平陽縣,幾乎村村有拳壇,抵禦外敵時一致對外,一旦無有外敵,內部不免爭鬥,平陽(包括現在的蒼南)不斷有宗族械鬥便是尚武的結果。溫州將技不如人的喚做“黃饅頭”,來源就是打擂臺。打擂比武,勝者有賞,失敗的只發給粗麵粉做的饅頭充飢,俗稱“黃饅頭”。再有就是端午節前後,划龍舟時的械鬥也時常發生。直至如今,一到端午划龍舟,市府與各縣行政機關均如臨大敵,緊張異常,生怕出事。
解放後,械鬥的事逐年減少,但一到某種氣候,不免露出馬腳。如文革的武鬥,兩派打得天昏地暗。武漢第一,溫州第二,但武漢是大城市,又繫心髒地區,武鬥牽涉到中央大人物。溫州偏向東南隅,無有中央級大人物介入,武鬥之激烈,時間之長,全國少有,那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