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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喜歡首長。
諸航覺得自己的人生太失敗了,她如此含辛茹苦、忍辱負重、委曲求全,到最後,倆小孩和她,像秋天和春天,沒一點關係。
戀兒六個月時,卓紹華從網路奇兵副總指揮調任寧城軍區第一領導,軍銜升為中將。這次升職跨度很大,有點破格提拔的味道。不到四十歲的中將,軍區裡私下稱他為卓帥。卓紹華的壓力前所未有,上任三個月,回北京開會數次,硬是過家門而不入。戀兒週歲那天,卓紹華匆匆地從寧城趕到北京,蛋糕還沒端上桌,一通急電,他立刻飛回寧城。帆帆巴巴地追著爸爸的身影,戀兒小手在空中揮著,想要爸爸抱。那一夜,諸航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第二天,她給卓明和諸盈分別打了通電話,告訴他們她決定把家搬去寧城。
卓明沉吟了下,說這樣也好。諸盈卻是無限擔憂,兩個孩子呢,你帶得過來嗎?
諸航很有自知之明,她說服唐嫂與自己同行。唐嫂的老公原先在苗圃工作,諸航想了下,也把他請過來工作。
寧城這邊的住所有北京住所的兩個大,前院住著警衛班和勤務兵,還有一位值班的副官,諸航和首長住在後院。諸航堅持前後院嚴格區分,她不是不配合工作,而是她認為家應該有家的樣子。警衛班和勤務兵們輕易不來後院,副官有事需要彙報,才會過來。有時候,諸航回家,看著神情肅穆、荷槍實彈的警衛,總有種錯覺——他們不像是保衛,而像是看守。
日子忙忙碌碌,也沒怎麼察覺,都來寧城兩年了。
諸航記得搬過來時,寧城剛進入四月,滿街飄著棕色的毛茸茸的東西,沾到面板,癢癢的。首長說那是法國梧桐的飛絮。法梧又稱懸鈴木,是起風的時候,法梧的樹葉翻動,像一串串輕吟的音符。
如果用文章的體裁來比喻寧城與北京,諸航覺得北京是一篇四四方方的議論文,而寧城是一篇筆調婉轉的散文,雖然它在歷史的長河裡也曾擔當過濃墨重彩的角色。
諸航的個性不適合散文,但一天天地讀,也就融進去了。寧檬取笑她為了家庭放棄自我,她反問道,難不成我要離家出走?
今天,諸航倒真有點衝動想離家出走。
諸航一生氣就去打遊戲,打得廢寢忘食、沒日沒夜。她從不打那種耗神又耗錢的大型遊戲,她玩簡單而又便捷、可以讓身心都得到發洩的“賽車”。駕駛著摩托車在電腦上瘋狂地飛馳,鍵盤、滑鼠在她的手上飛快地切換。摩托車的速度一百八十邁,迎面而來的車輛在弧度裡閃過。一輛輛車被甩在身後,也有行人和警察。在一閃而過的瞬間,諸航用腳踹下警察,然後,得意地獰笑。
這是一種追風的感覺,很爽。
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縫,她沒有抬頭。這種有禮有節的行為,一定是帆帆。戀兒通常是砰的一聲撞開門,然後,人是滾進來的。
帆帆手裡拿著本書,她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下,是拼音版的《論語》。她氣得把身子別過去,背對著帆帆。小孩子不看漫畫,看這麼枯澀的書,他就這麼急著年老嗎?
帆帆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開啟書,依著她的背,低下眼簾。
窗戶開著,香樟樹的味道很濃,那是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和著晚風,幽幽地吹過來,讓傍晚這個時刻,莫名地寧靜、溫和起來。
一分心,節奏沒掌控好,摩托車翻下山坡,諸航憤怒地退出遊戲。“媽媽,我作業寫好了,你幫我簽下字。”帆帆輕輕道。
“讓你爸爸籤。”諸航賭氣道,誰讓你長得不像我。
帆帆不出聲,清亮的眼眸定定地看著諸航,看得諸航心裡直髮虛。無奈,她起身跟著帆帆過去。帆帆沒上幼兒園,直接讀的小學。他們並沒有動用任何關係,而是帆帆的繪畫天賦早早地就入了寧城幾大名小的眼中,其中一所開出的條件就是破格虛六歲入學。算週歲,帆帆剛滿四歲,卓紹華不同意,諸航卻熱血沸騰,一口就應下了。
帆帆今年讀二年級,諸航看那生字,筆畫複雜得不行,她不滿地咧咧嘴,在字跡清逸的作業本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帆帆仰起頭,對著諸航一笑,眼睛彎彎的,依稀有點當年“壞傢伙”的影子,諸航忍不住俯身在他兩頰上各印下一吻。
帆帆大了,知道臉紅了,不過沒有推開諸航,乖乖地讓諸航抱著。諸航幫他換上睡衣,擰亮床前的小檯燈。上學後,帆帆就不需要聽睡前故事了,他自己看書。不像戀兒,每天不聽篇“奧特曼打怪獸”,就不肯入睡。首長說戀兒骨子裡有著一種英雄主義,諸航覺得她就是精力太過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