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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客院裡老國公一天比一天要糟糕,湯汁藥水不間斷,他仍是氣若游絲,見天捱日子。
實在是藥石都無濟於事,府醫才找到憶君跟前,繞著彎子說話:“國公爺也是上了春秋的人,來時路上奔波辛勞,又跟著郎君去塞外一趟,風寒侵骨,服過無數藥劑沒有成效。小的也是出於無奈,特來討夫人示下。”
憶君看一下身邊的人,清了清喉嚨,“我先打發人告訴郎君一聲,等著他的迴音。你們務必盡心盡力,醫好老國公才是首要。”
尚召陽如果挑在這個時節死,那尚坤該怎麼做?是卸下官職扶靈回京,還是上書奪情乞求留在河西做戰?
憶君心裡沒底,直覺告訴她尚召陽應該多活幾天,等著尚坤打完仗回來再論生死。
府醫點頭應諾,又說需要人參來為老國公續命。郎君出征,帶走了府裡多半藥材,他手裡是有兩枝百年老參,卻是郎君吩咐過備著夫人生產的時候再用。
論尊卑,誰都會敬老國公為尊長,可在郎君這裡,府醫敢打保票,定是眼前這位如夫人頂要緊,更不說她還懷著個小的。事關一大一小兩條命,借府醫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隨意挪用續命人參。
憶君聽了先命府醫用庫裡的人參療治老國公,又打發人拿著金子上盧家,說不定能淘來一枝上好的老參。
阿宣帶著人出府去盧家辦正經事,回來時,不僅拿著老參,還帶來盧娘子送來的禮物,有給憶君的幾樣名貴藥材,還有給羅大嬸的補品。
“盧娘子說了,她這幾日忙著抽不開身,準備動身去京城一趟,把前幾個月囤在庫裡的皮毛、藥草以及香料送給貨主,等她回來,親自給老安人和夫人做滋補的湯水喝。”
阿宣口齒伶俐,把盧娘子的語氣學得八|九不離十,真還有幾分相像。
憶君看阿宣拿回來的銀錢,又知道盧娘子又給她許多優惠,輕嗔幾個婢女:“都說過,不能比市面上價位低,實在是別處找不到老參,才上她家去,這倒好,像我白貪她的便宜。”
阿宣苦著臉,“夫人不是不知道盧家娘子的脾氣,那裡能容奴說話,她幾下包好藥材,只拿了一小塊金錠,連攆帶推趕奴出來,說什麼也不肯再收金子,還說奴要是多給她錢,她就不賣了。”
真是,尚坤見了盧娘子也要頭疼,別人啊,見她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憶君擺手,只叮嚀阿宣幾個記著盧家的大小事,盧家老爺子的壽辰、家中開分店,一概送封大禮。
如水的藥材全用上,沒見老國公有好轉的趨勢。聽人說,他很少說話,靜躺在屋裡,鎮日一言不發,飯量也銳減,每餐只用半碗清粥。
憶君問過服侍的下人們,他們說自打雁塞出來就是這樣,在雁塞時還和肅北的遊騎將軍及京中才來的明威將軍等談笑風聲,神情爍爍,一點瞧不出有病在身。
“老國公是見了不該見的人,還是聽了不該聽的話?若是有,欺瞞郎君該落個怎樣的下場,你們都清楚。”憶君微笑語,話中威肋的意味十分明瞭。
幾個長隨連呼不敢,老國公真的什麼人也沒見過,只在經過沙漠時,要求在月牙湖邊夜宿一晚。當晚安營紮寨,老國公繞湖走了一圈,後半夜依湖而眠,第二天起來,人就不大對勁。
憶君眼睛一亮,青峰嶺別院也有一個月牙湖,那是大長公主的私人別院,難道兩者之間有關係?
問下人肯定問不出什麼,尚召陽更不會對她說起往事。
強壓下八卦的心,憶君在院裡和羅大嬸一起為未出世的孩子準備小衣裳,她每天掐指數數,距尚坤出門快有一個月。
他說得輕鬆,十天半個月能回來看她一次,人到陣前,就沒有那麼容易脫身。
隔三岔五有捷報送來,說郎君生擒了幾位突厥將領,在某地滅敵若干。聽見他的訊息,好比親眼見到人,憶君勉強能放下心。
“阿孃,以後我不想讓平安奴再出去打仗,讓他做個文官,實在不行,閒散在家陪著我。”憶君微微側頭說著笑話,眉目間溫婉恬美,比往常增了幾分母性的柔美。
女兒說什麼,羅大嬸應什麼。
她是做夢也沒想到阿圓能進大長公主府,更不料到女兒有機會能做小侯爺的正室,也從來沒奢望過出嫁的女兒懷著身子,當孃的能陪在一旁。
多少個沒想到全成了事實,羅大嬸心情舒暢,倒好似年輕了幾歲。
恰逢快到七夕,幾個婢女嘰嘰喳喳議論乞巧供奉的果點,又在猜測會是誰博個頭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