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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文帝這是在早朝上特意說了六部年初的計劃,工部戶部和兵部壓力最大,樁樁件件都關乎民生和國家安定。
金鑾殿上,三位皇子們都垂眸聽聖意,聽著三部的尚書將初定計劃時未想到的難題再丟擲來,宣文帝聽得冷笑連連。
散朝的時候,宣文帝和廖公公說:“朕看這個內閣除了鬥狠的時候能拿出章程來,把人恨不得巴了皮吸血,一但正事上,他們就這也不會那也不會了!”
廖公公只能嘆氣,“陛下莫要著急,左右大事上閣老們心裡還是有數的。”
兩人正說著,外邊稟谷指揮使求見。
谷指揮使一身大紅的飛魚服,身形挺拔,人到中年身上那股從刀尖滾出來的氣勢絲毫不減。
看著得力的左右膀前來,宣文帝臉上的神色才好轉一些,問道:“可是杭州有什麼新訊息了嗎?”
谷指揮使先前就把三皇子做了手腳的帳直接給過帝王,當時沒有點透是三皇子在嫁禍大皇子,今日他就是要讓京城亂這一波,他已經拿到大皇子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
谷指揮使把摺子就遞了上去,宣文帝接過,一看之下神色幾變。
“好得很!”
原來谷指揮使交上去的證據還有先前圍獵的時候,埋在帳篷下那些巴豆的購買賬頁。
如此一來,再上加三皇子做的假賬,谷指揮使徹底幫著三皇子指鹿為馬。
宣文帝怒道:“去把老大喊來!”
在宣文帝準備敲打長子的時候,三皇子那邊也頭焦額爛,想著要怎麼撈人。
幕僚齊勝卻覺得現在撈人,不如殺人!
三皇子聞言凝著眉,齊勝勸道:“殿下,如果布政使現在死在杭州,我們才最安全,即便他死後有人拿這些帳出來。我們能嫁禍一次大皇子,就能嫁二次,您說呢。”
確實,如今思來想去,只有姓羅的死了,才是最好的!
三皇子一拍桌案,眼裡閃過狠戾。
杭州府。
宋銘錚休息一晚上後,精神好了不少。
他昨晚呆了趙鈺染的床榻,趙鈺染是去隔壁書房睡的,當晚她不放心,讓谷天瑞守著宋銘錚那兒。
谷天瑞自打她不聽勸硬要親自去救宋銘錚後就一直冷著臉,今早她再見到他,他仍舊是淡淡一禮,也不像以前那樣多話跟她聊上幾句。
谷天瑞徑直越過她走了,她低頭摸了摸鼻子,想著要怎麼打人哄好。
這次她確實是冒險。
宋銘錚從淨房出來,就看到氣氛僵冷的兩人,他視線落在穿過庭院的少年背影,心中嗤笑。
谷天瑞果然是不夠了解她,這種時候,哪裡能避開她。
她的性子,一但生分了,那便是十頭馬也不能讓她回心轉意再待你好。
宋銘錚是親身感受過的。
他慢慢挪著步子往明間去,趙鈺染見他出來,走了兩步:“皇叔怎麼不躺著歇歇。”
“林醫正說也該適時走走,小傷,沒有那麼嚴重。”
箭頭差一點就要入骨了,他居然說小傷。
趙鈺染抿抿唇,宋銘錚坐下來,手邊竟已經放有紗布一類的。趙鈺染就看到他慢慢解襟扣,把受傷的手臂給露出了出來。
她看著他結實的胳膊時微微一愣。
宋銘錚好像是要自己換藥,動作並不利索,因為他其實兩隻胳膊都受傷了。一個是肩胛,一個是手臂。
他一下沒拿好傷藥,要從桌上滾下去。趙鈺染眼明手快,一把接住,天青色的瓷瓶落在她手中。
她捏著,見宋銘錚又要伸手來拿,猶豫了片刻說:“怎麼林醫正沒來給換藥。”
宋銘錚聲音淡淡地:“我讓他不用過來,平時在西北,哪裡傷了不都是自己用藥。”
他提起西北,想到他在沙場征戰的幾年,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露出來的手臂上。
上面除了那個猙獰的口外,還有不少舊傷。
又或者是說,是舊傷添新傷,半個胳膊就有五六道疤痕交錯。
看得有些觸目驚心。
趙鈺染上前兩步,沒有說話,而是開啟傷藥,一點一點認真的給他撒上去。
傷口被白色粉末覆蓋,似乎也變得沒有那麼駭人了。她認真地低頭再細細去檢查,怕自己有疏漏的地方,然後拿起紗布把傷口纏繞起來。
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專心致志,平素凌厲的眉眼低垂著,顯出難得的柔和,將她作男性裝扮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