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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必須死,祝世昌必須受到懲罰。內部人都不能容忍異心,更何況是圈外人。
1642年的血案昭示著大清掌控整個中國,征服整個中國後的殺機,大清自己稱為江山一統,而在凌滄洲看來,鐵幕就要從東北向關內合圍,血腥和黑夜將降臨到本已苦難,本已昏暗的中國大地……
17世紀50年代左右,歷史並不像歷史紀年表述一個朝代的開篇那樣塵埃落定,各地的抵抗還在進行,大清想統一天下的努力還必須進行一段時日。
在武力征服、鎮壓、屠殺的同時,對思想制高點的爭奪,對意識形態的控制權的爭奪,對歷史的話語權、詮釋權的爭奪,一刻也沒有停息。
1647年,廣東和尚函可身攜帶的一本記錄抗清志士悲壯事蹟的史稿《變記》,被南京城門的清兵查獲,在受了一年嚴刑折磨後,此人被流放瀋陽。次年,又爆出毛重倬等人的坊刻制藝序案,毛重倬為坊刻制藝所寫的序文不書“順治”年號,被大學士剛林認為是“目無本朝”,觸犯有關“正統”的“不赦之條”。這幾樁案件拉開了大清思想獄、文字獄的序幕。
蕭森殺氣來關外,滄海浮雲變古今(2)
大學士剛林何許人也?這位清朝貴族對大清如此忠心而對言論如此敏感,對打壓言論如此敬業賣力,似乎可以稱得上是大清的忠臣孝子了,然而其下場竟然也是被殺,不由讓人感到專制權力下並無完卵。這位剛林算是大清的一個文化人,姓瓜爾佳氏,早年被授予筆帖式的職位,掌管翻譯漢文的事宜。1636年,此人被授予大學士之職。
在皇太極的擴張征服過程中,剛林多次奉命出使軍前,宣揚皇太極的“威德”,讓主子感到很滿意。作為宣傳方面的干將,大清的“肉喇叭”,剛林功不可沒。1649年,剛林出任《太宗實錄》的總裁。1651年,剛林因為在編輯《明史》的過程中發現缺少天啟四年(1624年)到天啟七年(1627年)的這幾年的明朝實錄,請求順治下赦令懸賞求購;崇禎時期的事蹟,如有野史、外傳,也下令一併送來。剛林為了大清帝國的統一,可謂用心良苦。然而,有沒有傻子上當,有沒有人中了剛林引蛇出洞之計,我不知道。
充當專制極權的“肉喇叭”的下場,通常也並不美妙。剛林在多爾袞死後獲罪,罪名是黨附多爾袞,並且擅自修改《太宗實錄》,增加多爾袞的功績。剛林被殺,家產也被查抄。
透過充滿謊言和迷霧重重的《清史稿》,我們仍能捕捉思想鎮壓和文字屠殺大戲的蛛絲馬跡。有時,思想鎮壓僅僅是為了思想控制;有時,思想鎮壓與朝廷內部的權力鬥爭交織在一起。
1654年,大學士寧完我彈劾曾任吏部尚書的陳名夏,罪名有N多條,但核心是:陳名夏曾對大臣們說:“留髮復衣冠,天下即太平。”
當此大清國專政時期,提出要“留髮復衣冠”,不認同其文化風俗,當然是致命的叛逆之語。陳名夏在《清史稿》中被描述得很不堪,先是作為明朝兵部的官吏投降過李自成(《清史稿》沒透露究竟為何投降),後又受到馬士英、阮大鋮的排擠,最後投靠了清廷。在清廷期間,官至弘文院大學士,晉升為少保,兼任太子太保等職。在宦海幾度浮沉之後,面對清廷的審訊,陳名夏對寧完我的指控一一辯駁,抗辯不屈,唯獨承認說過“留髮復衣冠”的話,於是,陳名夏被皇帝下令處以絞死,家屬流放盛京。
凌滄洲不知道這位歷經變亂時代、宦海浮沉已久的陳名夏先生最後的心態,只能推測:在一個人的垂暮之年,在一個人看透滄桑塵事之後,在一個人人性未泯之時,他想起了他的故國家園,想起了自己死後的定位,於是帶著他對異族文化的蔑視,決然走向刑場。
不然,何以解釋陳名夏對其他罪行,如結黨營私等都予以否定,獨獨承認這一條大罪?作為帝國高官,他應該比誰都清楚這是大清最重要的心理防線。還是其“留髮復衣冠”的話有人對證,無法推卸?但他如果此時仍想苟活,完全還可以再做一番“是為了大清國穩定”的解釋。歷史並沒有留下這樣的記錄……因此,或許可以這樣推測,在一個人屈辱了一生,榮華了一生後,在一個人犯下許多無可追悔的錯誤後,才做出了這樣一個一生中最重要的判斷。
大學士寧完我何許人也?在努爾哈赤時代就已經投降了大清,是貝勒薩哈廉家的一個家奴而已。此人向大清統治者提出了很多建議,在他的奏言中,哪是大清國哪是別的國家分得很清楚:“我國‘筆帖式’,漢言‘書房’,朝廷安所用書房?……”這樣一個家奴出身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