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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都屏住了氣息。
數百、成千雙的眼都凝聚在這最終幕上,到底女王會如何判定自己兒子的罪行呢?製造動亂是唯一死罪,但沒有人認為女王會處死大公,畢竟虎毒不食子,再怎麼狠心的母親也不會眼睜睜把兒子送上斷頭臺吧!
伊凡扣住胸前的十字架,緊緊地握住它,虔心祈禱。
審判臺上的男人,靜靜地佇立著。
女王陛下的神情由激動、掙扎轉為面無表情,她在面前的定罪狀上迅速地簽下幾字,並印下王璽交給了一旁負責宣判的司法官。司法官在接過文書的一刻,神色難掩錯愕,但很快地他就清了清嗓子,恢復鎮定地宣讀起男人的罪狀。
「……綜合上述罪行,依據衛羅斯律法裁定,即日起摘除渥夫.拉沃爾的大公頭銜,並擇日刑以鍘頭死罪。神元一七八八,衛羅斯御字一七五號判決文。」
此言一出,群起譁然。
鍘頭?不就是……要上斷頭臺嗎?
伊凡在一片天昏地暗的驚愕中,四肢倏而發冷,意識遠揚,人聲、語聲都由腦海中褪去,他緩緩地向後倒下。
「伊凡?伊凡!你振作一點!」
☆☆☆
死刑嗎?
再度被押回到牢獄中的渥夫,*坐在木板床上。
和四周的驚訝相較,在聽到判決文時,渥夫顯得無比冷靜,彷佛早就知道母親大人會做出什麼判決了。「母子連心」四字,在這時除了是形容母親與孩子間的聯絡、情感深濃的程度外,也變成了一種極度的諷刺。任憑過去渥夫與母親洛琳如何地針鋒相對,此時他心中對母親是毫無怨言的。
身為女子,身為王國的統治者,母親要面對的艱辛非常人所能想象。在母親柔弱的肩膀上所扛的責任,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重擔。
不光是母親無法原諒兒子,刻骨銘心的背叛。
不僅是王無法原諒鉅子,痛入心肺的不忠。
因為洛琳在身為母親的職責前,有身為王的冠冕在頭頂上。因為她在眾人的眼前如果不能做到大公無私上親不認、大義滅親,所遺留的不是一世一代讓人茶餘飯後消遣的話題,而是從此以後將歪斜的王法,及費盡幾十年也無法再喚回的民心。
是國家?是兒子?何者為重,母親做出了她沉痛的決定。渥夫欽佩母親的鐵腕,也敬重她實在是當之無愧的一代名君——哪怕被人罵她是心狠手辣的弒子毒婦,母親仍是他心目中最當之無愧的衛羅斯王。
現在自己的命運已決,剩下的就只有等待執行的日期到來。
他想,訊息終會傳到人在異域的伊凡耳中,到那時恐怕一切已成定局,自己早已步上黃泉不歸路。
至於伊凡……
你在知道真相之後,可願意原諒我的自作主張?
不,渥夫苦笑的搖了搖頭。
伊凡原諒與否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活著的人會繼續走下去,而未來伊凡總有找到他所應得幸幅的一日。拋開過往許多人(包括渥夫自己)曾給他的種種傷痛,迎接真正的新生。
掏出身邊所留的少許私物之一——一隻懷錶。
渥夫開啟金色雕花的表蓋,撫摸著那束被藏在表蓋上的黑髮。他將會帶著心愛人兒的一小部分,帶著這撮黑髮,共同走向生命的盡頭。
☆☆☆
革命夜前一週
「你會遵守約定,半個時辰便出來吧?」神情緊張的獄卒,站在盧凱監獄專供獄卒、廚師等人出入的小門邊,左右張望,急促地說。
「不必擔心,我什麼時候給你帶來麻煩過呢?」業爾掏出一小袋沉甸甸的金幣,塞到男人的懷中說:「這些給你喝茶,至於約定好的借條,等我要走時,我會當著你的面把它撕掉。」
嚥下緊張的口水,獄卒懊惱自己竟在賭場認識這要命難纏的傢伙。如果不是在賭嘗在男人的慫恿下野心大增,自己也不會賠光身上的家當,還欠下男人鉅額的債款。當男人第一次找上門來,要求他通融,讓男人混進去時,他以為僅此一次,沒想到現在他竟又找上門了。
不過,只要讓男人喬裝成自己去替囚犯們送一頓飯,便可以把三十金幣的債款一筆勾銷,還可以賺一小筆……鋌而走險也不是絲毫沒好處的。
舔舔唇,獄卒看著男人身後的夥伴。「你們該不會全都要進去吧?」
「不,就我和他。」業爾指著身後一名以兜帽黑披風遮住臉的男子說。
「兩個?這和上次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