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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那是太歡迎了!”
論起人民,許司令又感嘆了幾聲肺腑之言,田有善又趁機恭維了一堆美好詞。這隻狗熊,一頓吃掉一隻掌,掌吃完了吃肝,吃心,吃肺。後來鞏寶山不斷地在飯間問到金狗,田有善就打電話也讓金狗來吃吃,金狗沒有去,不忍心看到那熊肉。
新聞報道寫成,電發於州城報和省報後,田有善就再沒有找過金狗。金狗去找,要談談福運之死的問題,縣委大院的門房一律不讓進人,說是縣委、縣政府正給許司令和地區領導彙報全縣工作。也就在這三天裡,縣委的大院門口每日集了許多人,都是來告狀的,縣委的辦事人員就在那裡勸,嚷,最後哄散而去。哄散不去的唯有一個人,女的,四十六歲,蓬頭垢面,破口大罵,死抱住鐵門不走,口口聲聲要見許司令,要見鞏專員。田有善下令把她趕出城寨,可白天幾個人將她拉上卡車運至城外二十里、三十里,夜裡她又回來,且用一面白布上書她的冤情,說是她男人在“文化革命”中被人誣陷貪汙,上吊而死,要求平反,又在第二天一早站在縣委大門口亂喊亂叫,將那白布狀子見人就抖,一抖就唸。滿寨城的人都認識這女人,多少年裡一直在告狀,紛紛議論她差不多是瘋了,只圍著瞧熱鬧。田有善就給公安局打電話:難道你們連一個女瘋子也治不住嗎?縣上正給上級領導彙報工作,讓她在大門口吵鬧,影響多壞啊!公安局就將她抓起來,但又不能將她投入牢裡去,只好反鎖在農林局大院的一間空房子裡,任她哭聲不絕,每日送幾個饅頭和一壺水去。直到許司令一行離開白石寨了,方放她出來,她已經滿臉青疤,喉嚨發啞。又鬧過三天,方不知了去向。
許司令離開了白石寨,白石寨一切生活恢復了正常。金狗再去找田有善,田有善卻拒不接見,說是這幾天忙壞了,他需要休息休息。見不上人,金狗去找縣委辦公室主任,他想將情況先給主任談談。這主任是白石寨寫材料的第一把好手,以往與金狗有文字之交,且最受書記寵愛。金狗去了他家,家人卻說他已經住院了。金狗大吃了一驚:這主任素以身體好出名,怎地就住院了?趕到醫院,主任果然躺在病床上,眼睛大睜,卻說不出話來。
金狗問大夫:“他得的什麼病?”
大夫說:“就是睡不著,已經三天三夜了,眼睛一直睜著。人不睡眠,這可不得了呀!”
主任的愛人流著淚說:“金狗同志,你看把人整成什麼樣了!這次上邊大領導來,縣委要詳細彙報各項工作,彙報材料全讓他一個人寫,他整整熬了五天四夜,抽了十條煙,材料是寫出來了,人卻不行了!他住院了三天,還是睡不著啊!”
大夫說:“速眠片服了也不頂用,只能給他注射強力安眠針了!”
果然,安眠針加量注射後,這位主任眼睛閉上了。一天沒醒,三天沒醒,但他並沒有死去,鼻孔裡還有呼吸,卻一直昏睡到第五天的中午方才醒來。看著全縣第一位寫家的可憐模樣,金狗沒有再提說福運死的事。
他默默地思索著白石寨的一連串的事,以一股怒不可遏的情緒寫就了白石寨為田老六樹碑修亭的前前後後,揭露了一切鮮為人知的內幕。金狗是精靈了,他沒有將這份揭露材料寄給州城報社,知道州城報是不敢登的,反倒惹來更多麻煩。他一方面去信通知了“青年記者協會”,讓那些朋友們知道這事,密切關注事態發展,一面就將材料交給了還留駐在白石寨招待所的鞏專員。
鞏寶山收到金狗的材料,義憤填膺,連夜就讓秘書去記者站把金狗叫到招待所,詳詳細細詢問了一切情況。第二天,田有善來請他去白石寨一些廠礦視察的時候,他突然說他想回仙遊川老家去看看:“多少年沒有回去了,今日到了家門口,是該回去看看呀!”
田有善說:“應該應該,仙遊川的人整天都在唸叨您啊!我就一塊陪您去吧?”
鞏專員謝絕了,他說他和金狗一塊回去,任何人也不要驚動。田有善一聽要金狗一塊回仙遊川,心裡就犯了嘀咕,表面上說“這好,這好”,一回到縣委就給兩岔鄉田中正掛了電話:一定要熱情接待,左右不離。
原本是說第二天下午回去,金狗出主意:田有善一定會給田中正打招呼的,要回去,當晚就回!小車於半夜開到兩岔鎮,沒有停放在鄉政府大院,而停在鎮東頭的小學院子裡,金狗在渡口上喊應了韓文舉,將船搖了過來。船一靠岸,韓文舉問:“金狗,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金狗說:“鞏寶山回來啦,我陪同的。”
韓文舉說:“他回來了?他不在州城享清福,回來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