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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做了一件大事,太子被我害死了,皇后也被我害死了,我該走了,不行了。
第二天上朝,朝臣們眼看著劉屈氂吃力地走上宮殿前長階,身子像要被風颳倒一樣,緩慢地倒下,滾下長階。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官員急忙扶住了他。劉徹喊宮中郎中來為他診治,劉屈氂痙攣著,說不出話來,他中風了。
劉徹派司馬遷和公孫弘一起去看劉屈氂。
劉屈氂躺在床榻上,雙眼望天,不看來人。司馬遷說,皇上讓他節勞養病,不必上朝,好好將息。
公孫弘湊上去,他很謙恭,對著有病的劉屈氂說起了一些事務。有幾個省發了水災,有人提出御史大夫總是結黨營私,還有人說茂陵人桀驁不馴。公孫弘有點小心,婆婆媽媽的,一件事一件事地講,有些事很瑣碎,有些事又很重要。
司馬遷想,公孫弘這麼做就有點兒過份了,劉屈氂病了,病得很厲害,根本無法處理這些事務,幹嘛要拿這些瑣事來煩難中風的劉屈氂呢?
司馬遷 第三十五章(6)
公孫弘說,丞相,我知道你身體不好,但是我處理不了這些事兒,還是請丞相一件一件地指示,丞相覺得可行,就點頭,不可行的搖頭,好不好?
公孫弘像一個忙碌的僕從,一句句問,一件件記。當他問完了,就把劉屈氂累得滿頭是汗,也足足過去兩個多時辰了。公孫弘說,丞相,你不在時,大事我們做不了,要是皇上決定怎麼做,我們就聽命。做不了的,就只能等你病好再做了,不然我就每隔兩日,來向丞相請示。
司馬遷與公孫弘兩個人坐在馬車上,回皇宮向劉徹覆命,公孫弘偎在車上昏昏欲睡。司馬遷以為他睡著了,就想命車伕慢一點兒駕車,不料已然昏睡的公孫弘說了一句很清醒的話:快點回宮,皇上等著覆命呢。
司馬遷問公孫弘,這麼總請示劉屈氂,是不是太麻煩?
公孫弘笑笑,說,不麻煩。丞相還在,凡事就得請他決定。
司馬遷說,丞相病了,你得決策,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公孫弘笑一笑,我不知道什麼事兒該做,什麼事兒不該做。你說這件事兒該怎麼辦?
公孫弘拿出一卷竹簡來,把它交給司馬遷。
司馬遷頭轟地大了,這不是他交給楊惲的那捲《武帝本紀》嗎,怎麼會落到公孫弘的手裡?在他心底裡,最後這一卷《武帝本紀》,只應有三本,一本在朱乙手裡,一本在楊惲手裡,一本在自己手裡。雖說他給了公孫弘《太史公記》所有篇什,但還是不想把《武帝本紀》交給公孫弘。他想在交給皇上的那一天,再給公孫弘一份,到那時就是被處死,他也不在乎了。楊惲和朱乙的《武帝本紀》是不一樣的,五彩絲線的編法是那種一步一回頭的扣兒,這樣的書簡很容易翻,但捲起來顯得大些。當時想,楊惲年紀小,多看一看這篇文章吧。
司馬遷真想知道,究竟是誰把這《武帝本紀》給了公孫弘?
公孫弘說,是楊敞,他給了丞相,丞相交給我,要我處置。
再無話說。要處置就處置吧!司馬遷已經寫完《武帝本紀》,文人的狂傲就又回來了,司馬遷的身體沒有男人的衝動,他每做一件事,都必然是深思熟慮的結果。本來他想對公孫弘說,把《武帝本紀》給我,我拿給皇上看。他就想看看皇上看了《武帝本紀》之後,會怎麼樣?這是他跟劉徹兩個人之間的事兒。《武帝本紀》不是他寫的嗎,不是看得最熟,甚至能背誦下來嗎?他怎麼又有了陌生感,想不起來他都寫了些什麼呢?他馬上就想到了,公孫弘會和劉屈氂聯手,兩個人一出手就會把他弄死。他就是又一個竇嬰,又一個任安,又一個灌夫。
公孫弘說,司馬大人,你說怎麼辦?
司馬遷說得很淡,你是太尉,又是丞相,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公孫弘笑了一笑,說,丞相病了,我抄了一份你的《武帝本紀》留下了,還是你決定怎麼辦好。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之後我再來辦這件事兒。
一個月?腦子裡一跳,生命的終點就在眼前了,他只能活一個月了?司馬遷接過竹簡,心沉甸甸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司馬遷 第三十六章(1)
生命只是一個過程,當你從竹簡之中看出,那些狹長的竹簡片,只是局域中的格式與規範,你對生命才有了一種新的體驗。竹簡弄成了中華文化的根本原則:尺牘。尺牘是文化,它是一種被規範了的文化,一切人的機智都絕不可能信馬游韁。文化的根基與表現都必須限制在這尺牘之中,人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