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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不知道,我們回到廣州不久——對了,就是五月節那天,我在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在報社突然暈倒了。第二天一醒來,便失憶了……”“失憶?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醫生說是什麼順向性失憶,就是把認識我這一段生活全給忘了,見了我也認不出我來;而且,而且他變得特別喜歡說話,一說就停不了……爸,我命真苦,我知道,這肯定都是因為‘破月’,可他們不信,非說是中毒。”
“中毒?”周之慍一聽,皺了皺眉。
“是啊,我問中什麼毒,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說,讓他回到他失去的記憶裡的情景,能幫他將回憶拾回來,所以我們就回來了,歇一下,下午再去佛堂……爸,這一次,他要是真能恢復,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廣州,你要是不去,我死也不去了!”
周之慍身體微微顫抖,一滴混濁的老淚擠出眼眶,慢慢流下。
3
柯明的車上了國道,沒去海平縣城,卻直往南塔山上開去。
惠天婆對柯明的到來甚為吃驚,柯明將來意告訴她時,那吃驚又轉為嘆息,嘴裡還念念不停:“這苦命的孩子這苦命的孩子……”柯明不知道他說的,是周莫如還是區元。
“水月精舍”裡,柯明和惠天婆從上午聊到下午。
天空又像在醞釀著雷雨,佛堂裡悶熱無比。還好,菩提樹陰裡倒有絲絲涼意。惠天婆跟柯明坐在樹下,搖著蒲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當柯明詳細說到區元中毒的病狀時,惠天婆脫口而出:“該不會是吃了番婆羅吧?”
“番婆羅?”柯明心裡一動,“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惠天婆搖搖頭,“我們這裡有一句俗話,吃著番婆羅……唉,說了你也聽不懂,大概意思是說,人吃了番婆羅,會失憶,會變得特別喜歡說話,一說起來就不知停下,甚至說到死。至於番婆羅,傳說是南洋才有的一種花,很毒,很大。解放前我們這裡過番去南洋的特別多,聽說有些後生在那邊娶了番婆,要是還想寄番批迴來,番婆就會給他下番婆羅降,讓他忘了唐山這邊的家。”
“是這樣……”柯明沉思了一會,順口問道:“我在廣州聽周小姐說,他父親,就是從南洋回來的?”
“唉,說來話長嘍,周老師他……唉,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
柯明悄悄開啟了口袋裡的微型錄音機,將惠天婆的話錄了下來。
最後,柯明對惠天婆說:“天婆,為了讓區元恢復記憶,我會安排他跟周小姐再回到這裡住幾天,屆時,我還會安排一些場景刺激他,讓他恢復記憶。這段時間,又得打擾您老人家的清修了。”說完,他將幾張百元鈔塞進了佛前的“功德箱”裡,雙手合十,向佛像行了禮。惠天婆佯怒道:“柯先生,你也太見外了,周妹的事,就是我的事,且不說她將那麼多錢都無私捐給了佛祖,她是我接生的,又是我看著她長大的,就像我親閨女一樣,你跟我客氣什麼?”
離開佛堂的時候,柯明心裡沉甸甸的。“天婆,我今天來這裡,是誰都不知道的。”開啟車門的時候,柯明對惠天婆說,“我和你的談話,也希望你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最好,你能把我們這一次談話忘了,我替區元、還有我自己謝謝你了!”惠天婆雙手合十,口唸阿彌陀佛。柯明明白,這是佛教徒的萬金之諾。
番婆羅——婆羅洲——大花草?
開車下山時,這三個詞一直在柯明腦裡轉圈。惠天婆告訴他的,關於周家的往事,比周莫如本人更多——她畢竟是上一輩人,有些事,周莫如不該知道的,她也知道。
看來,要想證實一切猜測,除了海平公安局的配合,還有海平僑務辦……但是,劉曉天願意幫我搞掂這一切嗎?
再次見到柯明時,劉曉天臉上表現出來的,甚至比惠天婆還要意外。
局裡開始新一輪的人事調整,縣管政治的副書記已向他暗示過,他是副局長的有力競爭者之一。只要在這段時間“好好表現”,副局長位子十拿九穩。劉曉天明白這“好好表現”是什麼意思,一是工作,二是“活動”,這麼多年了,該怎麼“活動”,他也熟得很。主要是在這節骨眼上,工作上不出什麼紕漏就是了。
連秋容之死,本來可做為“又破了一個案子”上報。可那樣操作起來太麻煩,她雖因謀殺未遂而畏罪自殺,要立案,還缺太多的環節。再說,當時配合柯明去調查,除了事情發生在轄區內之外,也是想幫老同學賺點錢,顯示自己的優越感(他當然認為柯明的調查活動是高收費的)。本來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