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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府中許多下人認為這定國公的日子該是他的,因為他是原配嫡出,又在一眾公子裡最為年長。
他私心裡覺得他們說得不錯,可同時他又似乎總對這個爵位不夠在意。遇上大事的時候他總會想,這爵位他不要也罷,只消一家人能和和氣氣的就好。
裴烽沉吟之間,又想起了晨起的事。於氏為他這一趟弄得很緊張,早上一起床就忙忙叨叨的,一會兒去給他檢查衣裳一會兒又去催早膳,還一再跟他說,在東宮裡一定要多加小心,一言一行都別亂來。
他被她弄得無奈,寬慰了她兩句,說沒有她想得那麼可怕,東宮又不吃人,他待上半日就回去了。
於氏卻瞪著他道:“你別這麼大意,太子近臣的位子多少人想要、多少人指著這事兒逆天改命呢,你想著去去就回不要緊,可只怕旁人不這麼想。萬一有那麼一個兩個心思狠毒的,寧可鬧出人命也要把旁人踩下去怎麼辦?你別不當回事。”
裴烽只覺於氏小題大做,又笑說:“你若這麼擔心,那我不去了可好?咱們就在家待著,你看著我。”
於氏啞了啞,當然不能真把他扣下,卻嘆息道:“倘使真能不去,我倒巴不得你不去。你日後仕途如何我都不在意,我就想讓你平平安安的,別惹什麼風浪。”
在這一點上,於氏和他很像。旁人或許會說他胸無大志,可他只覺得平安是福,家宅和睦也是福。
裴烽很快定下神,雖落了筆,寫得卻隨意。
他只寫了約莫兩刻,旁人都還正埋頭苦幹呢,他就撂下筆起身往外走了。守在側殿門口的宦官見狀以為他需要什麼,趕忙迎上前:“公子,您……”
裴烽輕鬆地笑笑:“沒思路,我出去走走。”
宦官啞了啞,露出難色:“這您要是出去走走,可就……可就不能讓您再進來了。”
“哦,沒事。”裴烽渾不在意地搖頭,“左右也寫不出,就不寫了,你只當我偷個懶。”
說完他不再理那宦官,徑自闊步而出去。
側殿裡的眾人面面相覷,裴煜下意識地往殿門處看了眼,見裴烽真的走了,暗自鬆了口氣。
他知曉大哥學識不差,現下這般走了只能有一個緣故,就是清楚分寸。
他無聲地又看了看三弟,心下希望三弟也知曉輕重,別想著在這種事上拔尖。
就這樣,裴烽一去不返,在外面閒逛了半晌之後,他掂量了一下,索性尋了個宦官去向太子告罪,說自己今日身體不適,不得不先回了。
太子沒說什麼,差人一直將他送到了宮門口,還客客氣氣地詢問需不需要傳太醫去府上。裴烽笑說不用,道家裡有府醫,那宦官也就沒再堅持。他又說今日實在施禮,改日再來謝罪,宦官表示哪裡哪裡,誰都不免有個三災六病,太子殿下都明白。
裴烽於是就這麼回去了,他前腳剛走,東宮那邊後腳就去長秋宮稟了話,主要是顧著胡大娘子在,於情於理都該告訴她。
胡大娘子正與皇后閒話家常,聞言心下一鬆,不由感慨:裴烽真是個聰明人。
她與這個繼子並不算多麼親近,但一直以來她也願意關照這個繼子,更能心境平和地欣賞他,因為他的的確確很懂事,總能無形中化解矛盾,讓大家都自在。
裴烽自覺放棄,裴硯在身份上又差著些,那裴煜應該就穩了。
——胡大娘子無聲地舒了口氣,皇后靜靜看著她,意有所指地笑道:“你家大郎,是個與世無爭的。”
“……是啊。”胡大娘子回了回神,也銜起笑來,又說,“我們家一共來了三個,也不知哪個能合太子殿下的脾氣。”
皇后只作沒聽出她語中的探問,閒閒笑說:“這本宮倒也說不清了。他們男孩子找兄弟交朋友的事,我們哪能清楚?倒是你們定國公府的孩子,本宮瞧著總比旁人家的好,讓人放心。不論日後是哪個留在東宮做事,本宮都高興。”
皇后這話裡的器重毫不遮掩,胡大娘子雖沒探出自己想聽的,也只得欣喜地笑起來:“娘娘謬讚了。臣婦倒指望家裡這幾個不中用的兒子日後能跟著太子好好學學東西,好過悶在學塾裡死讀書。”
皇后頷了頷首:“本宮記得你家大郎上次恩科時去了?”
“唉。”胡大娘子笑喟,“失利了,沒能考中,下回再說吧。”
皇后一哂:“這科舉一次就中的寥寥無幾,一輩子不中的倒大有人在。他還年輕呢,慢慢來便是。”
“是啊,上次他也說,只是先去試試看,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