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雲之初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臣實在不願使陛下揹負離間自家骨肉的惡名……”
新帝臉色鐵青,顯然也聽出了李嶠話中的未盡之意,激怒之下,甚至於將這層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含義挑到了明處:“你的意思是,朕若是不赦免魏王妃,便是枉顧恩義之人嗎?!”
李嶠一掀衣襬,跪下身去:“臣不敢。”
“不敢?”新帝冷笑道:“你李嶠還有不敢做的事情嗎?!”
這話裡的責難之意便十分重了。
一側的近臣見狀忙出言來打圓場,天子也自覺失言,只是一時間又拉不下臉來,遂擺擺手,不耐煩道:“你此番辦事不力,著罰俸一年,暫停職務,回府閉門思過一月,不得有誤!”
這便是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了。
李嶠不缺錢,至於職務……
這世道,只要有本事在身,又何必擔憂會被長久的閒置?
天子如此為之,也不過是無能狂怒罷了。
李嶠回到自己的府邸,後腳就有人在各處門戶上貼了封條,只留下一道門用來運送廚下菜蔬。
宮中的人一臉為難:“李將軍,這都是陛下的意思,小人們實在不敢違逆……”
李嶠不以為意:“無妨,你們也是聽令為之。”
……
那邊李嶠離去之後,原本滿面慍色的新帝,臉色卻隨之淡漠起來,吩咐左右侍奉更衣,往正房去給太上皇請安。
還沒進門,就聽見年輕歌姬的吳儂軟語,彼時春風駘蕩,楊柳輕柔,倒真有幾分當年帝都的富貴風韻。
新帝短暫的恍惚了幾瞬,方才入內,面帶恭謹,生等著太上皇聽完了一首曲子,打發侍從們出去,才低聲開口:“已經照父皇的吩咐做了……”
太上皇半躺在搖椅上,目光緊盯著面前的棋盤,低低的“唔”了一聲。
新帝忍了又忍,到底還是問了出來:“您如此為之——”
太上皇別過臉去,淡淡的看著他:“李嶠與鄔家最深的聯絡,是什麼?”
新帝略一思忖,道:“是他的妻子翠娘。”
“大錯特錯,”太上皇斷然道:“是鄔夫人!”
新帝神色為之一震。
卻聽太上皇繼續道:“李嶠與鄔家的聯絡,看似緊密,實則鬆散。鄔家的下一代人,除去小九的駙馬,再沒有成器的,翠娘看起來是長進了,但是跟她娘比起來,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鄔家全力支援李嶠,要人出人,要力出力,要錢出錢——李嶠再如何優秀,他也是外人,不姓鄔,鄔家其餘人難道就沒有異議?只是都被鄔夫人打壓下去,不敢吭聲罷了!”
太上皇冷冷一嗤,伸手將面前棋局抹亂:“李嶠在軍中所向睥睨,鄔家在朝中樹大根深,這雙方的聯合看似牢不可破,實則漏洞百出,只需要將鄔夫人這根最要緊的地基抽掉,這座大廈頃刻間就會傾倒坍塌!”
新帝瞭然道:“怪不得您讓太醫隱瞞鄔夫人的病症,使其不治,此後又藉故將李嶠打發到慶州去……”
太上皇慢慢笑了起來:“年輕人少年得志,很容易覺得自己天下第一聰明的,他以為你是要借魏王打壓他的聲望,卻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不將他打發走,怎麼阻止那些民間大夫給鄔夫人看診?”
“如今鄔夫人病入膏肓,神仙無救,只管扣住李嶠在府,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叫鄔家那群烏合之眾與他走向決裂了。”
太上皇神色不無唏噓:“翠娘已經夠努力了,但是世間的很多事情,哪裡是努力就夠的呢。”
他說話的時候,新帝便緘默的侍從在一側,宛如一個恭順的木偶,直到太上皇說完,才畢恭畢敬的恭維一句:“聖明無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