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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常朝早已結束,唐泛本也沒想著去湊熱鬧,而是準備直接前往文淵閣。
結果剛到宮門,他就被攔了下來。
唐泛微微挑眉:“怎麼,一日未見,你們就不認識我了?”
對方連忙笑道:“哪裡能呢,唐閣老,您別跟小的一般見識,實是上頭傳下話,說今日遲到的人太多,陛下發了火,說是遲到的都在外頭站著,清醒清醒,小的也不敢違逆!”
唐泛有點意外:“那都察院丘御史和禮部李侍郎呢,你瞧見他們沒有?”
對方道:“瞧見了,他們都進去了,比您早到半個時辰,好險沒有遲到,後面的人就沒那麼好運了,都被拉去打了板子,依小的看,您今日還是告個假,別進去得了。”
依照國朝規矩,無故遲到要挨十個板子,若是堂堂閣老也被當眾脫下褲子打板子,那該是多麼轟動的一件事,估計到時候唐泛一整個月也不想出門了。
但是當今皇帝自個兒憊懶,生性又心軟,這種遲到打板子的事情已經很久未曾出現過了,頂多就是扣薪俸,怎麼今天倒是破例了?
唐泛就問:“陛下因何而生氣,你可知道?”
那侍衛搖頭道:“這您可就難倒我了,以小的身份,怎麼打聽得到這些?”
但繼續幹站著也不是辦法,唐泛想了想,道:“這樣罷,你去和你們頭兒說一聲,就說我……”
話未說完,身後便有人喊他:“潤青!”
唐泛回頭,但見一頂轎子由轎伕們氣喘吁吁一路小跑抬了過來,在他不遠處停下,然後從裡面出來一個人,也是匆匆並作幾步朝他走過來,卻是同樣身在內閣的劉健。
劉健年過五十,人也清瘦,但精神卻很好,且身材高頎,鬢髮烏黑,一點也看不出老態,望之不過四十出頭。
唐泛便停下來,朝他拱手行禮:“晦庵兄。”
兩人年紀雖然相差二十歲,但同在內閣,輩分地位卻都是平等的,論理說只要稱呼表字即可,但唐泛為了表示對前輩的尊重,便以劉健的號來稱呼。
劉健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張口就是:“你怎麼也遲到了?”
唐泛苦笑:“看來今日不宜出行啊。”
他又轉頭對宮門守衛道:“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們倆進去,我們親自去向陛下解釋請罪即可。”
對方瞧見轉眼又多了一位閣老,也覺得稀奇,心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別待會兒又來一個,帝國宰輔因為遲到被擋在宮門外頭,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他面露為難:“還請二位恕罪,實是上頭下了嚴命,我等也是依命行事,不敢有半點違逆,否則兩位無事,我們這些當差的,可要受罰了。”
劉健也是個厚道人,聞言就對那侍衛道:“那你進去幫我們通稟一聲罷,我們在這兒等著。”
對方答應一聲,留下同伴守著,自己轉身就裡頭走。
融雪之際最是寒冷,即使身上裹著厚厚的大氅,官袍下面還穿著棉衣,也擋不住那種冷意往衣領袖口裡鑽,劉唐二人站在門口,都禁不住搓手跺腳來驅散寒冷。
唐泛就問:“晦庵兄怎麼也才到?”
劉健苦笑:“哎呀別提了,我家來上朝的那條路上,也不知怎麼弄的,大清早就有人在挖溝渠,結果把路給擋住了不說,我一個轎伕還失足摔進去了,結果我只能讓人回家另外找了個,又繞了大老遠的路,這才趕到這裡。”
他話一說完就見到唐泛神色有些奇怪。“怎麼?”
唐泛將自己遲到的原因也與他說了一遍。
二人皆非蠢鈍之人,心下一對照,哪裡還察覺不出這裡頭的巧合與古怪?
劉健拉住餘下的那名宮門守衛問:“內閣除了我們兩個之外,其他人進去了沒有?”
那守衛不明所以,如實回答:“都進去了。”
劉健:“徐溥徐閣老呢,他也進去了?”
守衛:“是,徐閣老一早便進去了。”
劉健與唐泛對望一眼:“潤青,你看這……?”
唐泛沉聲道:“先進去看看再說!”
守衛見他們神色不善,似乎要硬闖,連忙道:“兩位可別為難小的,我那弟兄已經進去稟報了,想必很快就能出來了,請兩位再等等罷!”
劉健道:“進去之後我們自會去向陛下請罪,用不著你擔什麼責任!”
說罷他就大步往前走,守衛手足無措,想攔又不敢攔,生怕武器傷了兩位宰輔,到頭來倒黴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