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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慢點麼,您一把年紀了何苦還這麼大火氣,反正再急也進不了內閣,急有什麼用?”
丘濬勃然大怒:“你這個無恥佞幸之徒!”
聽到這裡,唐泛就不能不出面了。
撞轎子的事情聽不出誰更有理一些,但唐泛心知這件小事只是導火索,因為丘濬與李孜省本就代表了水火不容的兩方,大家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很久了,正好趁著今天這個機會爆發出來而已。
但是眼看後面的轎子越來越多,兩人再這麼爭下去,今日早朝非少一大半人不可,雖說這也算不上“無故”遲到,但總歸不體面。
“老師。”他出聲道。
眾人回頭一看,喝,竟然是唐閣老來了!連忙給他讓出一條道,一邊紛紛拱手行禮打招呼。
一想到唐閣老也有可能因此遲到,大夥的心情頓時就不那麼著急了,很有種“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的安心感。
唐泛朝眾人笑了笑,頷首回禮,並沒有宰輔高高在上的架子,但也並非一味放低姿態博取好感,若說這世上總有些人能夠一見之下就令人為之心折的,唐泛必然是其中之一。
換作五六年前,他也未必有這樣的氣度,居移氣,養移體,除了容貌氣質學識之外,身份地位帶來的變化也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胸懷與氣魄。
一個人有怎麼樣的眼界,就決定了他將會站在什麼樣的高度上,正所謂相由心生,萬安雖然是首輔,身形亦是高大魁梧,但若與唐泛站在一塊,論氣度行止,卻終究是略遜一籌,這一籌便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無形而形,難描難繪。
丘濬看見唐泛,臉色稍稍一緩,隨即想起李孜省還在,又緊繃起來。
唐泛也不等丘濬說話,便對李孜省道:“李侍郎,既然轎子已經撞壞了,多說也無益,現在天黑路滑,再拖下去怕是真要遲到了,你趕緊讓下人將轎子抬開,好讓後面的人透過。”
李孜省可以不把丘濬放在眼裡,卻不能不買唐泛的賬。
這也是因為唐泛現在在朝中的影響力逐漸增大,已經超越他的老師,隱隱在成化十一年前後那幾科官員之中成為執牛耳的人物了。
李孜省就道:“唐閣老有命,下官安敢不從,只是下官四個轎伕有兩個受了傷,下官已經令他們歸家去了,剩下兩個怕是抬不動轎子的。”
唐泛也沒說什麼,看向自家轎伕:“去幫李侍郎的轎伕搭個手。”
他既是打著息事寧人的主意,當老師的也不能駁自家學生的面子,丘濬也沉著臉色讓自家轎伕去幫忙。
在幾人合力下,兩頂轎子總算被挪到一邊,眾人都鬆了口氣。
唐泛就讓他們先走,大家生怕遲到,也來不及謙讓了,連忙告罪一聲,紛紛上轎便走。
“老師不如坐學生的轎子去上朝罷?”唐泛對丘濬道。
丘濬搖頭:“不必了,老夫讓人去租一頂新轎子來。”
唐泛失笑:“現在天都沒亮,哪有人租轎子,您就別和學生客氣了,我還年輕不妨事,您老卻受不得凍的!”
說罷半是強迫半是攙扶地將他讓進自己的轎子,又吩咐轎伕將老師送到宮門口。
他目送著轎子離開,這才轉頭看向神色不豫的李孜省,含笑道:“李侍郎是想與我一道等轎子,還是步行去上朝?”
李孜省勉強一笑:“下官還是步行去上朝好了,免得遲到,大人告辭。”
唐泛也不留他,點點頭:“那你請便。”
積雪不深,想走還是能走的,只是走動之間雪末難免會進了靴子,將襪子浸溼,唐泛寧可多等一會兒,也不想一整天都穿著一雙溼漉漉的襪子,那將是一種折磨。
他站在街邊人家的屋簷下,看著李孜省在家人的攙扶下深一腳淺一腳地遠去,視線移到路邊凌亂殘缺的兩頂轎子上,心頭似乎掠過什麼,卻來不及捕捉。
唐家只有一頂轎子備用,轎伕是回去隔壁的隋家借轎子了,但這一來一回,唐泛就足足等了近半個時辰,才等到他們抬著頂轎子過來。
大明的朝會分大朝,朔望朝和常朝。
大朝就是每逢盛大節日的大朝會,朔望朝是初一十五開的,平時一般就是常朝,自永樂年後,常朝逐漸流於形式,大家過去應個卯,聽一點廢話,然後就各自散去,回衙門辦公當值了。
等唐泛的轎子停在宮門口的時候,天色逐漸明亮,街上變得熱鬧,雪也在陽光的照耀下開始融化,陣陣冷意彷彿要透過毛氅浸潤到骨頭裡去。
此時估計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