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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門檻上跌了一跤,磕傷額頭,留下了痕跡,直到現在還能看見一點兒,當時我也沒在場,這還是後來才聽母后說起的。不過很少有人知曉,那次摔傷的時候,太子還弄傷了左手的小指頭,碎木刺入皮肉,傷口流血,如今依舊能夠看見輕微的痕跡。”
她深吸了口氣:“但昨日我與太子見面的時候,無意中瞧見他那根手指,卻並未發現那道傷痕!”
話說到這裡,公主一直都在訴說她所看見的,但話中隱含的深意卻令人悚然一驚。
唐泛緊緊皺起眉頭:“公主確定那道傷痕到現在還能看見麼?”
公主苦笑:“我不確定是不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此事非同小可,我也不敢貿然再進宮確認。但一個月前,我見到太子的時候,的確還看見過他手上留有這道小傷痕的,總不可能只過了一個月,這道幼時留下的傷痕就忽然消失了。”
唐泛就問:“那他額頭上的傷痕呢?”
公主:“還在。”
唐泛又問:“那公主先時進入東宮時,可曾遇到過與以往不同的事情?”
公主想了想:“那倒沒有。”
唐泛:“太子的言談舉止可有異樣?”
公主:“我與太子只說了兩三句話,彼時他正躺在床上,瞧不出異樣。”
唐泛:“太子身邊的人呢,也沒有換?”
公主:“好像沒有,不過平日我與太子見面的次數並不多,很少會去注意他身邊的人。”
她見唐泛沉吟不語,便嘆道:“我知此事委實過於荒謬,令人難以置信,若是我眼花看錯,那倒也就罷了,頂多也就是受一頓訓斥,但若是真的,後果卻不堪設想。我夫婦二人思來想去,又不敢將事情鬧大,只好藉著吵架的名義將唐大人請來,依您看,這件事我該如何處理才好?”
唐泛苦笑:“下官也未曾親眼見過太子,實在難以作出論斷。”
公主歉然:“我也知此事使大人為難了。”
現在一切只是出於重慶公主的懷疑,而且懷疑的證據僅僅是手指上一個細微得幾乎不被察覺的舊傷口。
她沒有看見那道傷痕,並不就意味著太子是假的,說不定光線照射的緣故導致公主看花了眼。
更何況假冒太子,這是何等大事,一旦陰謀敗露,別說始作俑者會掉腦袋,那將會是牽扯一大片人的大案。
所以饒是重慶公主也不敢聲張,只能悄悄讓周景找唐泛來商議。
公主詢問道:“不如由我先入宮問問母后?”
唐泛搖搖頭:“太后與太子見面的次數也未必會比公主多,而且宮中人多嘴雜,鬧大了的確不好,這樣罷,下官先找個人去探問一下風聲,再作定論。”
公主鬆了口氣:“這樣最好,希望是我看錯了。”
夜幕緩緩降臨,今日是正月初四,百官仍在休沐期間,在京一切衙門停止辦公。
不過京城的街道並未因為年節而變得熱鬧起來,熱鬧的僅僅是燈市口那邊的集市和附近幾條衚衕,其它地方依舊像往常一樣,入夜之後便寂靜下來。
一頂毫不起眼的青衣小轎在一座同樣毫不起眼的宅子後門停下來,轎伕上前敲門,聲音不大,不至於驚動四下鄰里。
少頃,門從裡面被開啟。
開門的是個面目精悍的中年人。
轎伕與其低語片刻,轉身回到轎子前面,彎腰不知說了什麼,隨即有人從轎子裡走下來,進了宅子。
過了約莫一炷香,那人就從裡頭出來,上了轎子,很快離開這裡。
就在對方走後不到一刻鐘,門再度開啟,方才那中年人也走了出來,行色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但沒有人想到,這一切悉數落入了有心人的眼裡。
紫禁城。
汪直的腳步比以往還要快上兩分,雖然看不大出來,但在後面的小黃門卻跟得頗為吃力。
他不敢抱怨,只能暗暗加快腳程,一邊祈禱自己手上的燈籠不要因此而熄滅。
好巧不巧,就在他剛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一陣寒風吹來,燈籠晃了幾晃,還真就彷彿將要熄滅。
小黃門嚇了一跳,忍不住看了前面的汪公公一眼,後者卻連頭也沒回。
老實說,若非擔心過於顯眼,汪直本可以走得再快一些的。
但現在他不能這麼做。
自從懷恩走後,他的人手幾乎被拔除一空,全部被替換上樑芳的人,就連東廠也不例外,陳準那個廠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