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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皎這兩個知交好友;皇上終於可以放下架子;鬆一鬆疲憊的脊背了。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總算是混過去了。”王琚雖然是一肚皮的奇謀巧計;詭譎萬端;但講起話來總脫不了那副市井的腔調。這會兒;他依舊擺出當年殺驢款待臨淄王的狂生模樣;一手握住一隻波斯細頸琉璃瓶;一手端著一隻定州產的薄胎茶盞;正在那裡以酒當茶。“姚老頭也是個幹才;有了他;盪滌北邊;如犁庭掃穴一般便當。”
皇上向王琚一擺手。“今兒個你沒聽出來麼;太上皇和姚崇在太極殿已經談妥了條件:太上皇對姚崇回朝不加干涉;姚崇也不得為朕邀取邊功。”
皇上自從登基之後;沒有多少發嘮騷的機會;也只有在這個時候;皇上才能發洩一下他的無奈。
“皇上您親征高麗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緩一緩總會有機會。”王琚笑道。“就算沒機會;咱還不會造出個機會?再說;您要是不來一場大征伐;只憑在新豐殺了個唐紹;流放了郭元振;怕是難在武太后和中宗皇帝寵壞了的那群驕兵悍將中立威。”
講到此處;王琚如換了個人一般突然正色道:“這會子表面上是天下昇平;但難保沒有人為了邀取富貴;圖一時之僥倖……。”
王琚與皇上講話從不轉彎抹角;往往是一針見血;甚至有時讓人難以容忍。但這正是皇上最欣賞他的地方。王琚的思路不是為國為君;他是為朋友之私。
這些事情皇上不是沒有考慮;實際上這正是皇上每日寢食不安的關鍵。一年多以前;太上皇禪位給皇上是為了息事寧人;他不願意見到他唯一的一個同父同母的妹妹與他的兒子為了權力拚死爭鬥。如今;太平公主已經死了;當年禪位的理由也自然消除了;人們一定會想;皇上是不是應該將皇位再讓給他春秋正富的父親呢?
還有一個難題也讓皇上不安。皇上在太上皇的五個兒子中排行第三;而他的長兄宋王李成器為人淳厚仁和;正是人們想要的那種太平之主的模樣。國傳長子;如果有人利用這一點來謀朝篡位的話;也同樣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皇上是靠政變贏得了皇太子之位;又靠政變爭取到了皇帝應有的權力;所以;他對自己身上存在的這些可能會被人利用的缺陷非常的敏感。
“親征高麗的事不用再提了;姚崇也不會贊同。”皇上這時正踱到垂手侍立在一旁的姜皎身邊。“你還記得在驪山麼?我拜他為宰相他竟沒有謝恩。他回到新豐向我提出了十個條件;頭一條就是三十年不邀邊功。”
“還有什麼條件?”王琚警覺道。
“還不是近君子;遠小人;抑制外戚;減省宮費;整頓吏制……。”
“您答應了?”
“當然;要麼他不肯進京。”
“宰相的人選他怎麼說?”王琚一直巴望著入閣拜相的那一天。
“朕倒是問過他的想法。你猜他說什麼?他要‘去偽存真’。”皇上現出了一絲苦笑。
“姚老兒又要參人了!不知他先辦哪一個?”王琚面泛酡紅;似有些微醺。
皇上仔細地看了看王琚和姜皎的表情;長吁了一口氣;從御書案的護封中取出一折厚竹紙的奏章。王琚不熟習此物;但久在臺閣的姜皎卻識得;這就是姚崇大名鼎鼎的“竹紙彈章”。
宰相們用的文墨紙筆等物向來是由官家操辦;公文、章奏用的大多是葦紙;因其色澤雪白;容易著墨。唯獨姚崇;每當他要彈劾某人時;他總是用這種色澤微黃的厚竹紙。wωw奇Qisuu書網他說;用竹子的品性可以提醒他剛正不阿;不以親壞法。
但是;不喜歡姚崇的人卻在竊竊私語;認為姚崇此舉過於矯情;有邀賞於主上的嫌疑。
“我想這是頭一位;就是你……。”皇上的表情似是對王琚有些謙疚之意。
王琚的反應讓皇上和姜皎大為折服。聽到這等訊息;王琚手中滿滿的一盞殷紅如血的西涼葡萄酒竟沒有一絲波動;他只是用力伸長了頸子;將嘴湊到酒盞的邊沿;一口氣吸淨了這一盞美酒;然後;抬頭凝視著皇上手中的奏章;似有所問。
皇上展開奏摺;道:“他的原話是這樣;‘王琚權譎縱橫之才;可與之定禍亂;難與之守承平……。’”
沉吟了片刻;王琚道:“姚老兒確實是與眾不同;就憑這一點我也要把他高看一眼。‘可與之定禍亂;難與之守承平’;不管事實是否如此;這朝中眼下還沒有人膽敢講出這樣的話來。”感慨歸感慨;王琚對自己的前途不能不關心。“姚老兒把我發到南國煙瘴之地;還是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