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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那人已經走了,索比是在對著鋼板說話。
過了好長時間,一個小孩終於端來了食品,但從他進來的表情和動作中看,他好像只是在一個空房間裡放了一碟東西而已。以後,他又端來其他食品,順手要將第一隻盤子撤去。索比幾乎沒法引起他的注意。他緊緊抓住那隻盤子,用國際語跟那個孩子說話。索比看出他明白自己的話,但他的回答非常簡短,只有短短一個詞:“弗拉基!”索比不懂這個詞,但也感受得出那種輕蔑的語氣。“弗拉基”是指一種怪模怪樣、一半屬於晰蠍類的小食腐動物。這種東西生活在第三α半人馬主星——人類殖民的第一批星球之一,長得很醜,幾乎毫無腦子,還有種種令人厭惡的習性。只有近於餓死的人才會吃它的肉。它的皮摸上去很不舒服,還會在指頭上留下一股讓人生厭的臭氣。
不僅如此,“弗拉基”還有別的含義,指行星居民、離不開星球的人、住在土地上的人、從來沒去過太空的人、非我族類,連人都算不上,異族、野人。總之,它是一個飽含蔑視的詞。在古老的地球文化裡,每一種動物的名字都會被用來罵人:如豬玀、瘋狗、大母豬、老母牛、鯊魚、蛆蟲等等,數不勝數。不過從侮辱人的方面來說,這些說法沒有一種像“弗拉基”那麼惡毒。
幸好索比不知道這些意思,他只知道那個小孩子瞧不起他,不在乎他——這個,他早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索比感到睏乏了。雖然他已經學會開門的手勢,但卻無論如何都打不開那張床,無論他怎麼敲、碰、抓、壓,或者綜合諸般手段,都拿那張床沒辦法。他只好在地板上躺了一宿。第二天早上飯又端來了,但他還是不能留住那個小孩說幾句話,連讓他罵幾聲都做不到。他在走廊對面還碰上另外幾個男孩和年輕人。別人依然沒有理睬他,但他卻悄悄地看會了一種本事。他學會洗衣服了:一個小玩意兒“吃”進一件衣服,在裡面放上幾分鐘時間,然後又“吐”出來,那件衣服就變得又新又幹淨了。他很高興。當天,他把自己漂亮的新衣服洗了三次。除此以外,他什麼都沒幹。那天晚上,他又在地上睡了一夜。
他蹲在自己鋪位上,痛苦地懷念著老爹,恨不得自己這會兒仍然留在朱布林。就在這時,突然聽見有人敲他的房門。“我可以進來嗎?”一個聲音問道,操著拘謹、不標準的薩爾貢語。
“進來!”索比一邊熱切地答應著,一邊跳起來開啟門。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面帶笑容的中年婦女,“歡迎,歡迎。”他用薩爾貢語說,讓到一側。
“謝謝你的好心。”她說話結結巴巴,但速度很快,“你會講國際語嗎?”
“當然會,夫人。”
她脫口而出:“謝天謝地,我的薩爾貢語己經忘得差不多了。”說的是銀河系英語,然後改用國際語接著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用國際語交談好嗎?”
“可以的,夫人。”索比用同樣的語言回答說,又用銀河系英語加了一句,“除非你更願意用其他語言。”她好像吃了一驚,“你會說幾種語言?”
索比想了想,“七種,夫人。還有幾種只懂一點,算不上會。”
聽了這話,她更吃驚了,慢慢地說道:“也許我犯了個錯誤,可是,要是我講錯了,請原諒我的無知,並糾正我的錯誤。我聽說你是朱布林波一個乞丐的兒子。”
“我是跛子巴斯利姆的兒子。”索比自豪地說,“他是薩爾貢治下一名持有執照的乞丐。我已故的父親是個有學問的人,在整個自由廣場,他的智慧無人不知。”
“我相信你的話。唔……所有朱布林乞丐都是通曉幾國語言的人嗎?”
“什麼,夫人?不,他們絕大多數只能講粗俗的俚語,但是我父親不許我說粗話……當然除了特定環境以外。”
“那當然。”她眨眨眼說,“要是我能見到你父親就好了。”
“謝謝你,夫人。請坐。很慚愧,請坐在地上吧……不過請隨意,我的一切東西都是你的。”
“謝謝。”她坐在地上,比索比費勁些。索比在要飯求乞時曾經盤腿端坐過幾十個小時呢。
索比不知道是否應該把門關起來,也不知道這位夫人——他已經把她當作了一位高貴的夫人,可她卻是那麼友善,讓人猜不透她的地位——是不是故意讓門開著。現在的他被完全不同於過去的風俗習慣所淹沒,面對的是全新的局面,他完全不知所措。於是,他用自己的常識解決了這個問題,開口問道:“你願意把門開著還是關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