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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不妨說來聽聽。”
“那日早上,我見到玉蝶陳屍井邊,頓覺天地之間一片昏暗。一群官差在我眼前來來去去,卻彷彿離我很遠。不知不覺間,我好像走起來,也不知要往哪個方向去,只是隨便邁著步子。等我稍微清醒,發現自己已在剛才那間臥房中了。我躺上床,瞪著帳頂,很奇異地並不傷心,只是不知所措。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看見了玉蝶!當時真是欣喜:誰說她仙遊去了?這不是還在眼前?她慢慢走來,我伸手去迎時,卻掉到了床下,方知是南柯一夢。這時,終於隱約體會到——我妻子她真的離我而去了。思及此,立時從心底衝上一股憤恨,渾身顫抖,極想砸壞什麼東西,甚至是自己。”封乘雲兩眼發直,瞪著自己手掌,狀似瘋狂,“到底是誰害了你?是誰害了你?紅翎,是!一定是她!”
一直默立一旁的紅羽,看得心驚,上前畏縮地伸手阻攔,卻被一掌揮開。離春斷喝一聲“封、乘、雲!”,這才震回他的神智,茫然望著身邊兩名女子,隨後扭過臉去:
“抱歉,失態了。沒嚇到你們吧?”
離春毫不在意:
“我的膽子,倒沒那麼容易破的。倒是剛才直呼老爺名諱,失了禮數。”
“事急從權,不礙的。”自嘲笑笑,稍稍轉過身子,“其實那一日,我的狂態還猶有過之呢,一心只想著怎麼把紅翎抓回來剝皮拆骨。就這樣一直髮瘋,折騰到累極,才又睡去。這一次又夢見玉蝶了,卻不是向我走來,而是背對著我,任我怎麼叫,她也不應聲,似乎在與我生氣。醒來後懵懂不解,直至憶起一件舊事,恍然大悟。”
“舊事?”離春的眼睛,黑得深湛。
“那是玉蝶還待字閨中時。她有一名貼身丫鬟,自幼父母雙亡,被賣到她家為奴。由於事主忠心,又聰明伶俐,讓玉蝶的父親收為義女。就這樣,主僕二人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後來,在我追求未來妻子時,這丫頭突然找到我,說了些在我聽來很不著邊際的話。我隨口敷衍兩句,想她就此作罷。誰知她見我不放在心上,竟翻來覆去,講個不停。我急起來,就訓斥了她。結果為了這個乾妹妹,玉蝶可跟我賭了很久的氣。”
“夫人還真是護短呢。”
“是啊。記起她那時的背影,與夢中見到的,竟出奇相似。想到這裡,靈光一閃,覺得這兩件事簡直雷同!一樣是貼身丫鬟,一樣的身世坎坷,一樣受玉蝶疼愛。以前責備了那個蘭兒,被玉蝶冷漠相待;而現今我疑心紅翎是兇徒,她便以同樣姿態在我夢中現身……”
“您認為是夫人託夢,要您別冤枉了好人?”
“正是!”封乘雲堅定點頭,言語間透出欣慰,“我早說離館主能懂得的。”
“所以,您肯定紅翎沒有殺人?”
“玉蝶這樣暗示,自然不會有錯。紅翎既然是無辜的,離開封府就必有她的道理。再說,又沒有真的簽下賣身契,人家不願意留在這裡做事了,還找回來幹什麼?”
這一句說得萬念俱灰,彷彿再無精力理會這些瑣事。
“您有沒有想過,夫人如果不是紅翎害死的,那到底是誰下的毒手?”
“我怎麼沒想過?只是心中一片混亂,不知該怎樣去思考,只好反覆回憶那晚的情形。可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道,您就不曾懷疑,這家裡的人?”
“可家裡又沒有別人。當時呆在這府裡的,除了我一家三口,不算紅翎,就只剩下管事、紅羽、莫成三名下人了。你說我能懷疑哪個?玉蝶生前心腸好,對底下的人一向和顏悅色;現在去了,不也還護著紅翎?我是怕,胡亂懷疑了一人,當晚睡下後,她又在夢裡擺背影給我看啊。”
封乘雲抽嗒一聲,語氣更加慘切:
“現在想見到她,也唯有午夜夢迴時了。我還想多看看她的臉呀。除非能在餘下三僕人中,找到一個不受玉蝶庇佑的,否則,我是不敢妄動疑心了。”
這一段,紅羽在旁邊聽得流下淚來,背過身去,牽著衣袖擦拭雙頰。離春哈著腰,好像愈加愧疚:
“看我這人,怎麼不長記性,一錯再錯,竟又惹您傷心了。”說著抬起頭來,拙劣地想岔開話題,於是故作愕然,“等等,什麼時候說起這些的?這完全挨不上啊。”
封乘雲也是一陣怔愣:
“是啊,方才還在說什麼閒言、青樓,怎麼不知不覺間離題萬里?”
“一句趕一句,就說到這兒了。”
兩人相視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