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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禁不住了用天津口音自言自語說:“這算什麼,大廳廣眾之下的,不如回家裡床上去——”
“草,關你麼事?你找不到配對的人別死雞百裂的胡噴!”那個男青年撒開了女人的嘴說。聽口音是某一個縣城的。
中年人的嘴動了動,想進行反駁,但見年輕人眼露兇光,就閉了嘴不敢再說話。
事情也許就到此完結了,然而那個漂寅的女服務員偏偏走了過來,一定要問個究竟。別人沒人言聲,那男青年卻說:”怎麼了。學學蘇聯電影奧斯特羅夫斯基也不行啊?”
“那是蘇聯,我們中國有中國的風俗。”
“就是嗎。”
媽媽無端地插了一句。就這一句,竟把那個男青年給弄火了。他衝媽媽說:“你男人大概沒在你身邊吧,看你這醋樣,是有幾年沒被男人碰過了?”
這句話讓媽媽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你,你還是人嗎!”媽媽大聲嚷道。
寅從沒有見過媽媽發這麼大的火,嚇得緊緊地抓著媽媽的胳膊。媽媽由於太過激動,寅感覺到了媽媽的胳膊和全身在激烈地抖動。
“哎,你怎麼罵人啊,你?”男青年說:“你如果沒了男人,再找一個不就得了麼,空守活寡值當的嗎?”
媽媽的臉色開始由紅色變成紫紅色,呼吸越來越急促,抖著手朝他撲過去說:“你,你。。。。。”
說時遲,那時快,那位漂亮的乘務員阿姨抱住了媽媽,把媽媽擁回到座位上。然後很快地扭身衝那男青年說:“你馬上跟我到乘務室來!”
這時,那個與男人滾在一起親嘴的女人竟然又發難了。她把那張本來很漂寅的小嘴撇成了油勺,斜起那雙不大的眼睛衝媽媽說:“呵,都新社會了,還封建。對新社會不滿的人啥事兒也看不慣。哼,等著吧,俺這就要調進北京去享福了,更氣死你!”
女人的話把媽媽的肺氣炸了,媽媽站起來大聲說:“北京,北京啥希罕,我起小在北京長大的,怎麼啦,你進北京是粘了你哪個老子的光了吧,你進北京就該霸道啦?啊?”
“那你是犯錯誤了吧,讓人家給趕出北京了吧,在不然是你家男人被打成右派了吧?”
這時媽媽渾身痙攣,眼前發黑,就要暈過去,寅喊著“媽媽媽媽”,眼看扶不住媽媽,虧得那位乘務員阿姨又折回來,把媽媽給扶住了。
滿車廂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
那女的見狀,趁機溜走了。
媽媽慢慢地醒過神兒來,意猶未盡,還想找那女人計較。被乘務員阿姨給勸住了。媽媽說:“我參加土改那會兒,你們在哪兒,你們有什麼資格進北京,你們進了北京就該無法無天啦。。。。。。”
乘務員阿姨左規右勸,終於使媽媽的情緒穩定下來。乘務員阿姨也勸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去,
寅依偎著媽媽眼裡的淚珠在打轉兒。一會兒睡著了。
幾年後,當媽媽第二次遇見這位阿姨時,阿姨已經是列車長了。
寅醒來的時候,不知列車執行了多長時間,只看到媽媽的面容是那樣的嚴肅。
其實媽媽的思緒一直在歷史的長河裡遊走著。她回想著兒時的北京——李家四合院。
返 (18)
寅的姥爺是做皮貨生意的,祖籍是保定。他從父親手裡接過兩個皮貨商店,直到蘆溝橋事變,竟做到了四個店。日本鬼子來了,姥姥染上傷寒去世了,扔下七歲的媽媽和十三歲的姨姨、十六歲的舅舅。姥爺中年喪妻,犯了打擊,經常往戲園子裡跑,從此感染的一家子都是戲迷——只有大姑娘除外,大姑娘只喜歡時興的東西。姥爺沒心經營買賣。就把三個分店轉讓出去,結果就剩下了一個皮貨店。當時的姥爺正值中年,許多買賣同行給他張羅著續玄,姥爺開始不為所動,但禁不住大家一齊攻心,就續娶了一個家道中落的小買賣人家的女兒為妻。俗話說得好:“媳婦怕當‘二房’,孩子怕攤後孃。”但是還好,後媽是一個賢惠的人,對兩個前妻的孩子們以禮相待,但是不好意思往深裡管,幹什麼都由著她們的性子來。更不敢虐待。因為畢竟姥爺有錢,特別是姥爺這時候已經把錢看得很淡,他總是說:“國家都沒了,還要小家何用?”因此,他就不怕家裡的人們花錢。可是寅的媽媽卻偏偏喜歡讀書,對姐姐天天上街買衣服很是看不慣。但是她如果相中了的東西就一定要買,誰也別想擋住。寅的媽媽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自由自在慢慢地長大的。
到了十三歲的時候,寅的媽媽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