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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他,還說:“別開玩笑了,你老得都可以做我爸爸了。我哥哥很年輕的,還在唸會計學校呢。”
永遠十九歲的水手①(6)
當我收到這些資料,就更搞不懂了,為什麼吉米不記得他海軍生涯後幾年的日子?為什麼直到1970年才開始失憶?那時候我還沒聽說這種病人會有逆行性失憶症。“我越來越懷疑,”那時我這樣寫著,“他的病和歇斯底里症或者間歇性失憶症有關。還是在逃避一些痛苦的記憶?”我建議他去看精神病醫生。醫生的報告深入而又詳細。檢查的內容包括一項阿米妥鈉測試,用以釋放出所有可能被壓抑的記憶。那位醫生還嘗試催眠吉米,以此來誘匯出被歇斯底里症壓抑的記憶。催眠對歇斯底里型失憶症有顯著效果,但是由於吉米沒有被成功催眠,這項測試失敗了。原因不是吉米“抗拒”,而是他的失憶症太嚴重,以至於忘記了催眠師在說什麼。任職于波士頓榮民醫院失憶症病房的訶莫諾夫醫生也有同樣的經歷。他的感覺是,這絕對是科薩科夫綜合徵病人的特徵,而歇斯底里失憶症沒有這個症狀。
精神病醫生寫道:“我認為沒有充分證據證明他有歇斯底里症或者假裝有缺陷。他既沒有造假的本事,也沒有造假的動機,他的失憶症是生理上的,且永遠不能治癒。”但是對於長時間的記憶還存在這件事,仍然無法解釋。而且她覺得吉米的問題“不用太擔心……也不用太著急……也沒什麼有效方案”。她覺得無從下手,愛莫能助。
此時此刻,排除了其他諸如情感或器官因素的干擾,確診吉米患了純粹的科薩科夫綜合徵之後,我寫信給盧瑞亞,詢問他的看法。他在回信中提到一位名叫貝爾的病人,這位患者喪失了過去十年的記憶。至於這類逆行性失憶症為什麼不能回溯到十年以前甚至一生,他也找不出原因。“……我只能無力地等待,看著它把一輩子的生活化為烏有,就像我母親曾經經歷的那樣……”但是不知為何,吉米的失憶症只回溯到1945年就突然停住了。偶爾,他也能夠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但是也只是些無序的小片段。有一次,他看到報紙標題有“衛星”二字,馬上回憶起自己曾在一艘名叫“切薩皮克灣”的船上參加過衛星追蹤計劃。這一小段記憶應該發生在60年代早期或中期。但從實際觀察來說,他的記憶切斷點應該在50年代中期或後期。之後的記憶便斷斷續續,支離破碎。這是1975年時他的情況,九年之後他依舊是這樣。
我們能做什麼?我們應該做些什麼?“無藥可救。”盧瑞亞寫道,“像這種病人,本著真心,能做什麼就做點什麼,想恢復他的記憶是沒希望了。”但是記憶不是人的唯一要素,人有感情,有意志,有觸覺,有道德—這些都是神經學專家無法表達的東西。也許只有拋開常規心理學的範疇,才有可能找到方法來改變病人。“與我所在的診所和科研機構不同的是,你工作的‘老人之家’是微型的社會,這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在神經心理學範疇內,你可能無計可施;但是如果進入個人空間,你也許大有可為。”
盧瑞亞提到他的病人科爾,這位病人有著不同尋常的意識能力,絕望中還有種奇怪的平靜。“我對現在的事情沒有任何記憶,”科爾說,“我不知我剛剛做過什麼,也不知道我從哪裡來。我對過去的記憶很清楚,但是對現在的事情毫無印象。”當問到他是否見過給他做檢查的人,他說:“我不能說沒有,也不能說有,我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地說我見過你。”吉米也常常這樣。科爾在同一個醫院待了幾個月之後會有熟悉感,吉米也是如此。他慢慢地在老人之家建立了自己的生活方式:餐廳在哪裡,臥室在哪裡,電梯在哪裡,還在一定程度上認識了工作人員,雖然老是和過去的熟人記混。他很快就對老人之家的一個護士產生好感,能夠馬上認出她的嗓音和腳步聲,老說她是自己高中時期的死黨。當我稱她為修女時,他很吃驚。
永遠十九歲的水手①(7)
“啊!”他驚呼,“怎麼會這樣,我從來沒想過她會成為修女!”
吞沒記憶的無底洞
自從1975年搬到老人之家以來,他從未持續無誤地認識一個人,唯一一個例外是他的哥哥。每當他的哥哥從俄勒岡州來看他,場面都異常感人—那是吉米最動情的時刻了。他愛他哥哥,他還認得出哥哥,但不理解他哥哥為何如此蒼老。“我猜某人衰老得比較快。”他幽默地說。事實上他哥哥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不顯老。他們的會面每次都十分感人,吉米也只有在這時候會把過去與現在連線起來。無論他哥哥還是在場的旁觀者,都一致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