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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法。她雖然說她不喜歡獨處,但我原本一直認為她是那種從未和人同居的人,是那種頂多只讓人登門拜訪、乃至過一夜的人。
望著她的後腦勺,她的側臉,她綠披巾底下近乎平坦的胸部,她大腿上握成祈禱手勢的細長手指,我無法想象她和別人同居的景象。早餐和不戴保險套*、浴室嘩啦水聲和發脾氣、家居生活和半婚姻關係——我無法想象她過起那樣的生活。我覺得去想象阿曼,那個我從未見過的阿富汗同居人,比把她想象成一點也不獨來獨往……不獨立自主的人,更教我覺得自在,阿Q式的自在。
我們坐著不講話,長達五分鐘,計程車跳錶裝置的緩慢節拍器,滴答在點醒我們的沉默。儀表板上垂下的橘色橫布條,表明這位司機和孟買其他許多司機一樣,來自北方邦這個印度東北部民眾土廣的大邦。車子塞在車陣裡,行進緩慢,讓他有充裕的時間透過後照鏡仔細打量我們。他興致高昂,先前卡拉已用流利的印地語跟他交談,清楚告訴他該走哪幾條街、該在哪裡轉彎,以到達“皇宮”。我們是外國人,行為舉止卻像本地人。他決心測試我們。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項塔蘭 第十三章(3)
“他媽的爛交通!”他以粗俗的印地語小聲說,彷彿在喃喃自語,但視線一直沒離開後照鏡。“這個鬼城市今天便秘了。”
“二十盧比小費或許可以好好通一通,”卡拉用印地語回擊,“你在幹什麼,以鐘點計算這計程車租?往前吧,老哥!”
“是,小姐!”司機用英語回答,高興地大笑,更賣力地在車陣裡橫衝直闖。
“他是怎麼了?”我問她。
“哪個他?”
“跟你同居的另一個男人,沒有犯一堆法的那個。”
“死了,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話。”她說,緊咬著牙。
“那……他是怎麼死的?”
“據說是服毒自殺。”
“據說?”
“對。”她嘆口氣,別過頭去,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
我們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我受不了,又開口。
“我身上穿的這套衣服……是哪個人的?犯法那個,還是死掉那個?”
“死掉那個。”
“喔……是喔。”
“我買來給他下葬穿的。”
“該死!”
“該死……什麼?”她質問,轉頭面向我,眉頭緊蹙。
“該死……沒什麼……但這讓我想知道你是送到哪家店乾洗。”
“沒穿到。他們埋他時,讓他……穿另一套衣服。我買的這一套,最後沒派上用場。”
“我知道了……”
“我就說你不必知道。”
“不,不,沒事。”我小聲而含糊地說,其實心裡很歹毒,隱約感到寬慰,寬慰她的前任情人已死,沒有人跟我競爭。那時候我太年輕,不知道死去的情人才是最難對付的情敵。“卡拉,我無意找碴,但你不得不承認這有點叫人毛骨悚然。我們要去執行危險任務,而現在我穿著死人的壽衣坐在這裡。”
“你太迷信。”
“我才沒有。”
“你就是。”
“我才不迷信。”
“你就是。”
“我沒有。”
“你有!”她說,對我微笑,那是坐上計程車後她頭一次真正微笑。“這世上每個人都迷信。”
“我不想跟你爭這個,那可能不是好兆頭。”
“別擔心,”她大笑,“我們會沒事的。喏,你的名片。周夫人喜歡收集名片,她會跟你要。她會留著以備不時之需,但真到那一天,她會發現你早已離開大使館。”
名片用帶紋理的珍珠白亞麻紙製成,字型是優美的黑色斜體浮雕字,上面寫著吉爾伯特?帕克,美國大使館副領事。
“吉爾伯特?”我喃喃說道。
“怎樣?”
“所以,萬一這計程車撞車,有人把我拖出撞爛的車子,我穿著這身衣服,他們會把我當作是吉爾伯特。卡拉,我不得不說,我實在不喜歡這樣。”
“哎,眼前你只得委屈一下當吉爾伯特。使館裡的確有個叫吉爾伯特?帕克的人,他派駐孟買的任期今天結束,這是我們挑上他的原因,而他今晚就要回美國,因此萬無一失。我想她不會大費周章去查核你的身份,或許會打通電話問問,但她可能連這都不會做。如果她想找你,會透過我。她去年惹上英國大使館,讓她損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