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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覺得這件事不能告訴他大哥,連錦盒裡的那片錦布他也不能說。
趙匡胤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不過轉念一想,若不是那家店急著搬遷,他二弟當年帶的那麼點錢,又怎麼可能淘到這麼好一件物事?如此想著,趙匡胤也就釋然了。他摩挲著手中的天鉞斧,忽道:“二弟,你覺得義社十兄弟該如何處置?”
趙光義神色一凜,義社十兄弟是當初他大哥仿造周太祖郭威在軍中結社的做法,在殿前司系統中搞的一個組織。為的自然就是籠絡和結交軍中高層的軍官,發展自己的勢力。而這義社十兄弟自然也在之前黃袍加身的事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喊著“點檢做天子”的口號,擁護著趙匡胤成為了大宋天子。
現在這些人,反而成了趙匡胤的心病,現在這些人可以擁護別人,甚至他們自己。就算他們沒有這個想法,到時候他們的屬下也會有的。趙光義小心地措詞道:“皇兄,你初登大寶,若是良弓藏走狗烹,會讓眾人心寒的。”趙光義自然是覺得這事不應該這麼早就辦,他大哥剛登基沒幾個月,根基尚不穩,若是動了這些親信,那麼其他人又會怎麼想?就算是劉邦大殺功臣,也是登基幾年以後的事情吧?
趙匡胤也知道趙光義說得沒錯,但若是被那些人發展了自己的勢力,到時候再下手,就難辦了。趙匡胤自己在軍中發跡,也不過是兩三年的事情。現在四處征戰,軍官立戰功實在是容易得緊。趙匡胤並沒有聽得自己想要的回答,便沉了幾分臉色,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此事再議。不過二弟,這殿前都點檢的位置,我可不放心給其他人坐,你來吧。”
雖然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趙光義的心還是免不了狠狠一跳,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想到了“點檢做天子”的那個木牌語言,更是眼皮直顫。為了掩飾,連忙低頭離座下跪謝恩。
他聽到平身的話語站起身,看到趙匡胤臉沉如水地把玩著那柄天鉞斧,顯然是依舊忌憚那義社十兄弟。
趙光義無聲告退,回到自己書房,翻了一夜,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雜物箱中找到了那塊破舊的錦布,上面的字跡依舊鮮明無比。
“天鉞斧,周武王之斧,姜子牙姜太師所制,傳非天命之人所不能執。武王因此斧怒斬摯友,後大悔,言執此斧之人,猜忌之心大起,禍及左右,於武王十二年封印。”
猜忌之心嗎?趙光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這天鉞斧不是編造出來的嗎?為什麼……他攥緊了手中的錦布,一時心亂如麻。
公元973年垂拱殿
“砰!”趙匡胤把奏摺狠狠地拍在御案之上。一個印花影青圈足碗被掃落在地,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裡面的羹湯灑得四散飛起,濺在趙匡胤的雲龍紅金條紗絳紗袍上,留下星星點點的印跡。
可是並沒有內侍敢來收拾,此時這垂拱殿內,只有趙光義一個人。趙光義眼觀鼻鼻觀心,他大哥看到的奏摺,是他遞上去的,自然知道大哥為何震怒。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商州司戶雷德驤之子雷有鄰狀告中書堂後官胡贊、李可度情託受賄,上蔡縣主薄劉偉偽造履歷騙取官職等等數事。其實這些事如果單拿出來,根本就細碎得報不到皇帝面前,可是整合在一起,便完完全全地指向了隱藏在這些事後面的一個人,宰相趙普。
如果沒有趙普包庇,是不可能有人敢欺君罔上,以權謀私的。
趙光義低頭看著依舊在地上震顫的杯碟碎片,默默想著,也許他大哥以前是信任趙普的,甚至拿他當家人來對待,經常去他家裡做客,直呼趙普的妻子為兄嫂。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人是會變的。
當初他大哥剛登基一年,便在趙普的獻計下,杯酒釋兵權,和平圓滿地解決了武將專權的事件,把軍權收回囊中。他大哥任命趙普為宰相,但也並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趙匡胤設立了樞密使以管軍事,三司以管財政,讓原來事無不統的宰相,淪落到只負責日常的行政事務。還分別設定了參知政事、樞密副使和三司副使作為三者的副手,互相牽制約束。把宰相的權力限制在最小的範圍,可見其對趙普的猜忌之心有多重。
可是就是這樣的防範,也終究放不下心。
地上的杯碟終於停止了震顫,趙光義彎下身,把碎瓷片撿在手中,慢慢地收拾起來。這種活其實用不著他來做,但他怕他不做些什麼,就要說些什麼。與其說錯話,他還不如多做事。
他大哥有時候看起來會很大度,趙光義這樣想著。那周世宗柴榮的小兒子,沒有被殺,反而被封裡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