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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了張嘴,劉義隆想要拒絕這少年沒大沒小的稱呼,但旋即釋然一笑。這少年如此心性耿直,肯定也是父皇沒有讓他接觸更多的黑暗面,他知道他的乳名,定然也是從父皇那裡得知。這少年是不是知道,在父皇心目中,他這個母妃被賜死的三皇子,是不是早就被厭棄的一個?
劉義隆緊了緊拳頭,終是沒有把困擾多年的問題問出口。他溫柔地笑了笑道:“寄奴,我們先進去送父皇最後一程吧。”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從自己兒子口中喚了出來,劉裕也是各種彆扭。其實他並不太想進去,看自己的遺體並不是一種舒服的體驗,但他確實也不能傻站在這裡,誰知道下一個發現他的人,會不會直接把他當刺客拿下。畢竟他現在沒有任何身份。
無所謂地跟著劉義隆重新回到寢宮之中,這回劉裕才有閒心打量起眾人的神態。之前他雖然在這裡站了許久,但剛經歷過了生死,根本沒有心情去多觀察其他人。但現在就不一樣了,相信也沒多少人能夠親眼目睹自己死後發生的事情,劉裕並沒有跪下去,反而挑了個角落,饒有興趣地四處張望著。
咦?沒想帶那個總是挑他毛病的將軍謝晦居然哭得那麼傷心?身為東晉人士王謝兩大世家的謝家傳人,年少英俊的謝晦是南朝劉宋的開國大臣,年紀輕輕便是劉裕的第一謀臣。東晉末年,曾隨劉裕北伐收復中原,十策有九策出於他,他對劉裕的重要性絲毫不下於諸葛亮之於劉備,幫劉裕收復了大半中原,而在劉裕登基時,他也不過只有二十餘歲,是絕對的少年英雄。現今都督七州軍事,獨攬禁軍,可謂權傾朝野,因為年紀也很適合,謝晦便是劉裕給太子劉義符選的顧命大臣。
不過,劉裕眯起了眼睛,沒有錯過謝晦從長長的衣袖中取出了手帕抹眼角,而那手帕之中分明包了生薑片……
劉裕的心情立刻跌倒了谷底,他仔細觀察,發現用此舉的人並不在少數,就連幾個皇子之中也有此作為的,年紀只有七歲的小兒子劉義季正被他的母妃抱在懷裡,而那女人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正不著痕跡地掐著劉義季的身體,強迫他哀哭出聲。
劉裕麻木地看著這一切,就連他最寵愛的、把皇位傳承給他的皇太子劉義符,也是在乾號,臉上沒有半點哀慼之色。而餘下之子,有人即使在哭泣,哭的恐怕也是自己未知的命運,而並不是他這個不甚親密的父皇。
劉裕自嘲的笑了笑,目光落在了跪在第三位的劉義隆身上,後者雖並未哭出聲來那麼誇張,但臉上的悲慼誠然,眼角血紅,並無半分做作之色。劉裕忍不住開始回想記憶中的車兒,但卻當真沒有什麼印象。
他一生戎馬,走在刀尖之上,本就少有空閒時間,否則也不可能在四十歲之後才生兒子。而在他登基之後便越發忙碌,在皇帝這個位置上僅僅坐了三年時間。他和自己兒子們的相處時間著實少得可憐。
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長大了,擁有自己的思想,再也不會用那種崇拜的目光看著他這個正在衰敗的皇帝了。
劉裕握緊了手中的象牙骰,喃喃自語道:“這就是你想讓我看到的場面嗎?這就是你想讓我反省的事情嗎?為了江山,我錯過了多少嗎?”
皇帝的葬禮是一連串很繁瑣的儀式,從秦漢厚葬到魏晉時期的薄葬風俗,劉裕的葬禮並沒有辦的多宏大。但到底也是一國之君的葬禮,一些古禮繼承漢制,五服之制,三年守喪、會葬等等。這些名目繁多的複雜禮儀規範嚴密的治喪程式,招魂、發喪、置靈座、點香燈、殯殮、治喪、居喪……一項一項地置辦下來,雖然有專門的官員負責,但也把滿朝文武累的夠嗆。不過因為劉裕登基的時候便已年近花甲,所以葬法,棺槨制度、封樹及隨葬品等這兩三年來也不斷地準備著,所以倒不至於手忙腳亂。‘慎重追遠’是儒家傳統的生死觀,劉裕雖然也沒有讀過什麼書,但他手下的那些大臣們很多都是世家大族出身,所以葬禮辦得一絲不苟,雖然哀慼不夠,但足夠莊嚴肅穆。
參加自己的葬禮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會有這樣的經歷。劉裕穿著一身孝服,隱藏在人群中,所有所思地看著眾人的神態。當然,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是放在自己的兒子們身上。
當然,他的‘身份’已經被劉義隆介紹過了,他這些最多十幾歲的孩們,都沒有學會如何隱藏自己的真實感情,除了最小的劉義季好奇地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他許久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或冷淡或漠然或鄙視的表情。
好吧,本來他的這些兒子們和他就不是很親近,又由於他們年紀不大,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