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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如同平日一樣醉酒而眠。一個小黃門探頭探腦了很久,終於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空空如也的漆盂,揣入懷中,悄悄離去。
公元前188年,長安,茶肆。
兩個年輕的公子默默地飲著茶,聽著一旁的客人們低聲私語著自從漢惠帝意外駕崩後,呂后專權的種種。
身穿白衣的年輕公子微微嘆息,壓低了聲音道:“先生,多謝您出手相救。”
穿黑衣的年輕公子勾唇一笑,指著桌面上的漆盂道:“若不是看到此物出售,吾也想不起來去見汝一面。”原來當年那個小黃門奉呂雉之命,從劉盈身邊拿走這個漆盂,卻並未砸碎,而是見之話梅,偷偷到宮外變賣,輾轉流落民間。
黑衣公子喝了一口茶,微眯雙目道:“汝肯棄天下至尊之位,吾幫汝一次又何妨?”
劉盈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知道面前的這位公子神通廣大,他今年已經二十三歲,可此人仍然像二十年前他們相遇時那般年輕。兩人此時坐在一起,他甚至看上去比他年紀大上一些。劉盈也不再提往事,能從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深淵爬出,他已別無所求。至於皇位,他覺得幼第劉恆可繼之,只是劉恆究竟最後能不能登基,他便沒有能力去幹涉,也不想去幹涉了。
劉盈拿起桌上的漆盂,好奇地問道:“這震仰盂究竟是何來歷?為何之前吾捧之有水,之後卻漸漸乾涸?”
黑衣公子放下茶杯,淡淡道:“可知周文王姬昌否?”
劉盈點了點頭,他隱約記得當年的事,這震仰盂與周文王姬昌寫下的《周易》有關。
“可知伯邑考乎?”
劉盈又點了點頭。伯邑考是周文王姬昌的大兒子,在姬昌還是西伯侯的時候,傳說紂王烹殺了伯邑考,將他做成了肉羹賜給姬昌。姬昌即便知道這是兒子的肉羹,也迫於紂王的威逼,吃了下去。這是一段極為悽慘殘酷的傳說。
“周文王姬昌用木盂吃掉了那碗肉羹,痛苦難當。為了提醒自己這滔天血仇,他把木盂隨身攜帶,恐其腐朽,後又在其上髹漆……”
劉盈像是被燙了手一般,立刻把手中的震仰盂放回桌面,震驚無語。
“便是這震仰盂。傳說只有真命天子捧之,才會顯出盂中的清水。而這清水,乃汝心中之親情……”
後面的話不用說了,劉盈也能猜到。盂中的清水摔落多次,覆水難收之……也造成了他現在頭也'。 墨齋小說電子書'不回地離去。
親情亦如清水一般,看似可有可無,並不被人珍惜,平日喝起來的時候也仿若不覺,令人無暇在意。但若是久旱之後,卻如同甘霖。可一旦乾涸……
黑衣公子也收住了言語,沉默地看著桌上的那個漆盂。他曾經親眼目睹過一次這震仰盂的清水從盈滿到乾涸。可諷刺的是,上一個有資格捧著震仰盂的人,卻並沒有登基為皇過。
許久之後,劉盈收回了目光,開口詢問道:“先生,吾此生已無他願,願追隨先生左右。”
黑衣公子的眼神柔和了起來,再無當年曾為將軍時的那股冰冷的殺氣,點了點頭道:“也好,汝隨吾,找一個人吧,可能要找很久……”
“諾。”
公元2012年。
“這麼說,其實那個漢惠帝根本就沒有死嘛!”醫生聽完之後,動了動那雙兔子耳朵。他實在是太久沒有吃過東西了,所以央求老闆買來一袋巧克力,正在櫃檯上努力地把巧克力豆向外倒著。不能吃,看著也好啊!
“不,他死了。”老闆平靜地擦了擦手中的震仰盂,靜靜地低頭看著。那時的漆器一般都只取黑紅兩色,也是因為古時這兩色最為尊貴。紅色的豔麗而不漂浮,黑色的深沉而不暗淡,兩者相配,相得益彰。儘管整個漆盂除了外面的雲紋沒有多餘的紋飾,但依舊大氣沉靜,是不可多得的名器。
醫生聞言,手中的巧克力豆嘩啦啦地散落開來,在櫃檯上噼裡啪啦蹦落了一大片,還有好幾顆掉在了地上,滴溜溜地轉了好幾圈。
老闆放下手中的震仰盂,彎腰耐心地一顆一顆把巧克力豆撿了起來又把櫃檯上的聚攏到一起,堆在了醫生身旁。
“對不起。”醫生小小聲地道歉。他無法想象老闆是怎樣在這千年的時光中,送走一個又一個朋友的。看著他們被歲月日漸侵襲衰老,看著他們從少年變為白骨……醫生忽然又有些傷感,也許有一天,他和老闆也會是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道歉呢?是人都要死的。”老闆不以為意地勾唇一笑,拈起一顆巧克力豆,用絹絲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