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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應該糊里糊塗!Ⅲ這是吃法律飯的第一件要緊事兒。”
高德夏還在問:“頒佈於……頒佈於……(布卡爾,告訴我到底是哪一年呀?)”
“一八一四年六月,”首席幫辦回答的時候照舊做著他的工作。
事務所的門上有人敲了一下,把冗長累贅的狀子裡的文句打斷了。五個胃口極好,目光炯炯,眼神含譏帶諷,小腦袋,鬈頭髮的職員,象唱聖詩一般同時叫了聲“進來!”,便一齊抬起頭來。
布卡爾把頭埋在公文堆裡(法院的俗語叫做度紙),繼續寫他的賬單。
那事務所是一個大房間,裝著一般的事務所通用的那種爐子。管子從斜裡穿過房間,通到一個底下給堵死了的壁爐煙囪。壁爐架的大理石面上,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麵包,三角形的布里乾酪,新鮮的豬排,玻璃杯,酒瓶,和首席幫辦喝巧克力用的杯子。這些食物的腥味,燒得太熱的爐子的穢氣,和辦公室與紙張檔案特有的黴味混合之下,便是有隻孤狸在那兒,你也不會聞出它的噪臭。地板上已經被職員們帶進許多泥巴和雪。靠窗擺著首席幫辦用的,蓋子可以上下推動的書桌;背靠這書桌的是第二幫辦的小桌子。他那時正在跑法院。時間大
①諾曼底一帶(包括莫爾塔涅在內)素來是出訟師的地方,故諾曼底人不諳公文程式,尤其顯得荒謬。
概在早上八點與九點之問。室內的裝飾只有那些黃色的大招貼,無非是不動產扣押的公告,拍賣的公告,成年人與未成年人共有財產拍賣的公告,預備公斷或正式公斷的公告;這都算是替一般事務所增光的!首席幫辦的位置後面,靠壁放著一口其大無比的檔案櫃,把牆壁從上到下都佔滿了,每一格里塞滿了卷宗,掛著無數的籤條與紅線,使訴訟案卷在一切案卷中另有一副面目。底下幾格裝著舊得發黃的藍鑲邊的紙夾,標著大主顧的姓名,他們那些油水充足的案子正在烹調的過程中。烏七八糟的玻璃窗只透進一點兒亮光。並且,二月裡巴黎很少事務所在上午十點以前能不點燈寫字,因為這種地方的通遢是我們想象得到的:大家在這兒進出,誰也不在這兒逗留,沒有一個人會覺得這麼平凡的景象對自己有什麼關係。在主人眼裡,事務所是一個實驗室,在當事人是一個過路的地方,在職員是一個教室:他們都不在乎它的漂亮不漂亮。滿是油垢的傢俱,從一個又一個的代理人手裡鄭重其事的傳下來,某些事務所甚至還有古老的字紙簍,切羊皮紙條的模子,和從沙特萊衙門出來的公文夾;這衙門在前朝的司法機構中等於今日的初級法院。所以這個塵埃遍地,光線不足的事務所,跟別的事務所一樣,在當事人看來頗有些不可向邇的成分,使它成為巴黎最可怕的魔窟之一。固然,魔窟還不限於此:潮溼的祭衣室是把人們的禱告當作油鹽醬醋一般秤斤掂兩,計算價錢的;賣舊貨的人堆放破衣服的鋪子,是令人看到燈紅酒綠,歌衫舞袖的下場,使人生的迷夢為之驚醒的。要沒有這兩種富有詩意的醜地方,法律事務所便是最可怖的社會工場了。但賭場,法院,娼寮,獎券發行所,全是汙穢凌亂,不堪入目的。為什麼?也許因為在這等場所,內心的活劇使一個人不在乎演劇的道具;大思想家與野心家的生活所以特別樸素,也不外乎這個原因。
“我的刀子在哪兒?”
“我吃早飯呢!”
“該死!狀子上怎麼能放肉包子!”
“諸位,別鬧啊!”
大家這樣同時叫嚷的當口,年老的當事人進了事務所,正在關門。可憐蟲戰戰兢兢,動作很不自然。他想對眾人笑瞼相迎,但在六個漠不關心的職員瞼上找不到一點兒善意的表示,他面部的肌肉也就跟著鬆了下來。大概他看人頗有經驗,所以很客氣的找跳溝的說話,希望這個當出氣筒的角色不至於粗聲大氣的對待他。
“先生,貴東家能不能接見我呢?”
狡猾的跳溝的再三用左手輕輕拍著耳朵,彷彿說:“我是聾子。”
“先生,你有什麼事啊?”高德夏一邊問一邊吞下一口麵包,那分量足夠做一顆兩公斤重的炮彈;他手裡晃著刀子,交叉著腿,把蹺在空中的一隻腳舉得跟眼睛一般高。
那倒黴蛋回答:“我到這兒來已經是第五次了,希望見一見但維爾先生。”
“可是為了什麼案子嗎?”
“是的,但我只能告訴但維爾先生……”
“東家還睡著呢,倘若你有什麼難題和他商量,他要到半夜裡才正式辦公。你不妨把案情告訴我們,我們同樣能替你解決……”
陌生人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