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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教育局局長。我已經就這樣了,不能看著你栽在九十里鋪啊!你如果栽在這裡,比我還要慘,因為你是城裡人。〃
卞紹宗靜靜地聽著,帶著一種虔誠和尊重,這種聽可以看作是聆聽,只是話題似乎繞得有些遠了。發揮自己的優勢,和斯文有何關係?但卞紹宗還是附和著:〃是的,斯文一定意義上就是清高,在這個社會,越來越不管用了。〃
〃我認為,就你目前的情況,要改變現狀,首要的任務是不能再斯文了。〃
既然龐社教的話題裡緊緊咬住斯文這個字眼不放,說明一定有什麼解決問題的突破口了。這使卞紹宗來了興趣,其實在和欒建民打交道的日子裡,有多少的斯文,他都像臭狗屎一樣扔掉了,從第一天為欒建民寫材料開始,什麼知識分子的尊嚴啊人格啊早就被一隻無形的狗吃掉了,後來按照欒建民的指點行賄苟長利,等於骨子裡殘存的清高被追逐到九霄雲外去了,人活到這份上,還有什麼斯文可言呢。
卞紹宗說:〃您的意思是?〃
龐社教靠近了卞紹宗,聲音也壓低了許多,如此這般地念叨了一番。其實龐社教並沒有告訴他怎麼做,卻告訴了他的主攻方向。龐社教告訴他:欒建民和鎮子上甄裁縫關係不錯,是那種超乎尋常的不錯,男女關係超乎尋常,就是一篇有意思的文章,就看這篇文章由誰來做了。
龐社教說:〃你和欒建民見面的機會多,呆住機會,找到他和甄裁縫的把柄,將他一軍,看他是顧作為領導幹部的臉皮呢,還是乖乖把你送到縣裡去。〃
卞紹宗顯得有些靦腆,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只有卞紹宗心裡最明白,面對這樣的齷齪之事,他早已不會再靦腆和不好意思,而臉上之所以表現出來了,主要是給龐社教看的。
龐社教提到的甄裁縫,卞紹宗是見過的。關於甄裁縫的一些花花綠綠的新聞,也聽其他教師侃過。卞紹宗當然不會在乎甄裁縫的新聞,連自己都在乎不過來呢。
鎮子的破街兩旁有大大小小的鋪面、攤子幾十家。甄裁縫的裁縫鋪位於鎮子最好的地段,生意比其他裁縫鋪興隆地多。甄裁縫手藝巧,服務態度好,人緣不錯,教師們經常拿著衣服去她那裡縫縫補補。甄裁縫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起來要年輕一些,長得有鼻子有眼有嘴,挺受看的。甄裁縫本名叫甄芹芹,是甄家灘人,據說她男人還是甄家灘第一個在國營廠子工作的工人。男人在地區煤礦的井下挖煤,一年回來一次。每當男人以全民工人的姿態出現在村口,甄家灘就沸騰了,男女老少爭相和這位國家人拉呱,甄芹芹和女兒、公公和婆婆就感到了一種無比的自豪和驕傲。那年煤礦搞承包,男人的全民工身份就變了,由給國家挖煤變成給老闆挖煤了。後來各地的私人小煤窯都上馬了,競爭非常厲害,錢當然賺得更多了,老闆的黑心錢賺得就更多,礦區的安全卻沒有了保障,每次下井都成為冒險之旅。終於,在一次井下塌方的重大事故中,男人和其他三十多位工友,一起埋葬在黑色的魔窟裡。屍體挖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月以後的事情,都是零七碎八的骷髏架子,一塊好肉都找不著。公公和婆婆經不起打擊,雙雙癱倒在炕上,所有的擔子,只好由甄裁縫一人挑起來了,這一挑,就一直挑到現在。甄裁縫也夠能耐,生活的壓力夠大了,如今還得全力以赴供給女兒上大學。據說女兒上的是西北礦業大學,那個大學收費很高的,但是甄裁縫憑著一個裁縫鋪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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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節:第十一章:只有安全套說了算(1)
卞紹宗當然是同情甄裁縫的。同時又噁心甄裁縫。一個女人,怎麼就把名聲弄成這樣。女兒如果知道了,在大學的課堂裡坐得住?
該接過龐社教的話茬了,卞紹宗說了句連自己都感到虛假、虛偽的話:〃只是,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卞紹宗心裡卻對自己說:什麼不好意思啊,事到如今,自己的臉皮有多厚,自己太清楚了。
龐社教沒有搭他的話茬,思忖良久,盯著卞紹宗眼睛,說:〃我不得不提醒你,這事情如果辦好了,就一好百好;辦不好,就砸了。如果因為和甄裁縫的事情把欒瘸子弄到局子裡去,你可就太蠢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九十里鋪這樣的地方,還就得欒瘸子這樣的領導掌舵我們最放心,他工作硬,得罪了不少人,我們這些臭知識分子也不買他的帳。但話說回來,貧困地區的幹群關係有多少是和諧的呢。他有毛病,但是個辦實事的人。如果非要按焦裕祿的標準苛求他,也就沒有多少好鄉官了。〃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