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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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參加的葬禮是張曉辰的葬禮。
那天的陽光很燦爛,空氣中盪漾著一股春日的暖意。雖說是葬禮,可大家都隨隨便便地穿著平常的衣服,沒有人哭得肝腸寸斷需要攙扶,也沒有死者生前的好友互相擁抱的感人情景。這和我想象中那類鄭重其事的葬禮差別很大,不免覺得有些失望。親戚朋友像參觀展覽品一樣排著隊和遺體作了告別,然後有人跑出去接電話,有人坐在椅子上邊聊天邊等著取骨灰。
我跟張曉辰是初中同學,畢業後斷斷續續地保持著聯絡,印象中他揍人非常兇,那副架勢像是要把對方殺之而後快。然而,在我眼中強大得如銅牆鐵壁一般的張曉辰,四天前卻讓幾個小混混捅死了。事發不久一個同學給我發了條簡訊:“我操,張曉辰成篩子了!”
儘管關係已經不再那麼親密,可當年的好朋友去世,心裡畢竟不是滋味。
去殯儀館的前一天,我和幾個初中同學特意去他家裡探望了一下。進門時,他媽媽正在收拾兒子的遺物,同母異父的弟弟去了幼兒園,繼父也不在家。客廳設了一個簡單的靈堂,桌子上擺著兩籃鮮花和張曉辰的遺像,照片上的他笑得還是那麼壞。
張曉辰生前穿過的襯衫、T恤、大衣、鞋子和牛仔褲像座小山一樣堆在地板上,周圍零星散落著鑰匙鏈、舊的電玩雜誌、CD、手機、Zippo打火機和筆記本。我蹲下身子隨便翻了翻,發現張曉辰在其中一個又小又薄的本子裡記了一些類似日記的東西。張曉辰會寫日記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記得那時他的命題作文不是被當成反面教材在全班同學面前朗讀逗大家笑得前仰後合,就是被正處在更年期的語文老師氣憤地將作文紙攢成一團扔出窗外。
完全不清楚當時哪來的勇氣,讓我趁人不注意把這個本子偷偷塞進了口袋。只是覺得不這樣做的話,它一定會被扔進垃圾堆或是讓別人毫無顧慮地拿去閱讀,因為人一旦死亡,隱私不隱私的也就無所謂了,更何況張曉辰即使活著照樣不被當回事。
葬禮結束,眾人立刻呈鳥獸狀離去。
那晚,有團異常清晰的白色形象一直印刻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二
200×年7月4日
你們是幸運的一代,這是我們小學老師常說的一句話。
七歲那年的寒冬,天色漆黑,媽媽騎腳踏車送我去魔王的住處。
我突然發現路中央躺著一對和我們相似的母子,腳踏車倒在一旁,他們的面前橫著一輛汽車,車燈亮著,兩束昏黃的光柱照亮了痛苦掙扎的母子二人。
“家”和他們離婚前沒什麼兩樣,又高又瘦的魔王光著腳,身穿秋衣秋褲,手裡夾著香菸坐在單人床邊,地上拉扯出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影子。
媽媽沒有和魔王講一句話就匆匆離開了。
那晚,我和魔王沒怎麼交談。關了電視機來到裡面的臥室,我爬上雙人床,魔王則去廚房丁零咣噹地翻了片刻,然後興奮地拎著一把菜刀回到臥室。
他說,兒子,別怕,有爸爸在,要是有人進來,我就砍死他。
我和張曉辰是在初一開學不久變得要好起來的。
那天上午下了第四節課,我吃完飯去音像店買了兩盤邁克爾?傑克遜的磁帶,回來時剛巧撞見幾個不良少年在門口找張曉辰尋仇,他們圍著張曉辰一邊挑釁一邊推推搡搡。張曉辰長得稜角分明,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說話帶著沙啞的鼻音,一舉一動都神氣活現的。 。 想看書來
肖以默:幸運兒(2)
我猶豫了一下,越過兩個人的肩膀對他說了句:“孫老師讓你去辦公室找他。”
“哦,知道了。”張曉辰說著就企圖擠出幾個人的包圍圈溜之大吉。
一個領頭的男生扭頭瞥了我一眼,威脅道:“滾蛋,沒你的事。”
“想走也可以,把鞋留下。”另一個低頭瞧瞧我腳上的耐克籃球鞋說。
“要殺要剮隨便你們,老子豁出去了!”張曉辰擺出一副準備英勇就義的樣子。
話音剛落,我彎下腰脫掉那雙新買的鞋子遞到他們眼前,客客氣氣地問:“可以了嗎?”
“算你小子走運。”領頭的對張曉辰說,然後和其他人拿著鞋走了。
“謝啦,其實咱倆加起來也足夠對付他們的。”張曉辰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你下午怎麼上課啊,要麼去我家找雙鞋吧,不遠。”
“好吧……”我說。
不一會兒,張曉辰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