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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聲問他,他們服用的是什麼藥?
“地侖丁,麥克墨菲,一種抗癲癇的藥,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
“那藥難道沒有效果嗎,還是怎麼的?”
“是的,我猜它的效果還可以——如果你服用它的話。”
“那麼為什麼還因為服用或不服用而擔心呢?”
“聽我說,如果你必須知道的話!這就是服用它的齷齪之處。”弗裡德里克森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抓住自己的下嘴唇往下一拉,露出嘴裡長長的閃亮的牙齒四周毫無血色的、破損不堪的粉紅色牙床,“你的牙床,”他說,繼續拽著嘴唇,“地侖丁磨爛了你的牙床,癲癇發作時你磨你的牙齒,而你——”
地板上有聲響,他們看到塞弗爾特艱難地呻吟著、喘息著,黑男孩正用他纏著膠帶的棍子拖出塞弗爾特的兩顆牙齒。
斯甘隆拿著餐盤從人堆裡走出去,邊走邊說,“地獄一般的生活,你接受是詛咒,不接受也是詛咒,把一堆人這樣胡亂地捆綁在一起,真是該死。”
麥克墨菲說,“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低頭注視著塞弗爾特慢慢恢復原形的臉,他的臉上開始呈現出和地板上的塞弗爾特的表情一樣狂野、充滿壓力和疑惑不解的表情。
無論整個機制發生了什麼故障,他們就快要把它修復了。那種乾脆利落、經過精心策劃的執行正在恢復:六點半起床、七點進入食堂、八點鐘開始為慢性病人準備好智力拼圖遊戲,為急性病人準備好紙牌……我能夠看到大護士雪白的手在護士站裡的控制器上穿梭著。
有時候他們讓我和急性病人一起行動,有時候不這麼做。有一次他們帶我和他們一起去了圖書館,我走在技術書刊的區域裡,站在那裡瀏覽電子學書刊的書目,我因為有一年的大學經歷還能認出這些書,我記得書裡面充滿圖示、方程式和理論——堅實、確定和安全的東西。
我想看一本書,但是我害怕這麼做。我害怕做任何事情。我感覺我好像在圖書館泛黃的煙塵中,飄浮於底部和頂部的中間。一摞摞的書籍在我頭上搖搖欲墜,朝著不同的角度擺放,瘋狂的、彎彎扭扭的。一個書架往左邊彎一點,另一個往右。有些書架在我的頭頂之上,我不明白那些書為什麼不會掉下來。窄木條胡亂釘在一起的搖搖擺擺的書架用杆子支撐著,靠著樓梯,不停地往上延伸,直到看不見的地方,書架團團圍著我,如果我抽出一本書來,上帝知道可能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我聽到有人走進來,原來是我們病房的一個黑男孩,他帶著哈丁的妻子,兩人正有說有笑地走進圖書館。
“看這兒,戴爾,”黑男孩遠遠地招呼正在讀書的哈丁,“看看誰來探視你啦。我告訴她不是探視時間,但是她用甜言蜜語說服我把她帶到這來了。”他領她到哈丁面前準備離開,臨走時神秘兮兮地說,“你可不要忘了啊,聽到了嗎?”
她給了黑男孩一個飛吻,然後轉向哈丁,臀部高高聳起,“你好,戴爾。”
“甜心,”他說,但是沒有動,甚至沒有走近她一兩步。他看了看四周圍觀的每個人。
她和他一般高,穿著高跟鞋,拿著一個黑色的手袋,不是拎著,而是像拿本書似的把它抱在胸前。在閃亮的黑色漆皮手袋的襯托下,她的指甲就像血滴一般豔紅。
“嘿,麥克,”哈丁呼喚著正在房間裡翻看一本漫畫的麥克墨菲,“如果你能暫停你的圖書館苦讀,我將給你介紹我的另一半和復仇女神,或者我應該老套一點說,‘我更好的另一半’,但是我認為那個說法多少體現某種從根本上平等的劃分,不是嗎?”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飛越瘋人院》第二部(14)
他試圖大笑,兩根象牙色的纖細手指伸進襯衫口袋裡去摸香菸。他摸了半天才拿出了香菸盒裡的最後一支,把香菸放進嘴裡。香菸不停地顫動著,他和他的妻子還沒有朝對方移動一步。
麥克墨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摘下他的帽子走了過去。哈丁的妻子微笑著看著他,一條眉毛一抬,“下午好,哈丁太太,”麥克墨菲說。
她的微笑比之前更加燦爛了,她說,“我討厭哈丁太太這個稱謂,麥克,為什麼你不叫我維拉呢?”
他們三人在哈丁剛才一直坐著的沙發上坐下來,哈丁向他妻子介紹麥克墨菲的事蹟,講述了麥克墨菲如何戰勝了大護士,而她微笑著說她一點也不吃驚他能這樣做。當哈丁開始講故事時,他變得熱烈起來,忘記去約束他的手,讓它們自由地揮動著,在空氣中描繪著清晰得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