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塞滿了這些東西,可他不敢對人說,連老婆王玉琴也隻字未說過。
就這樣,凌鳳梧沒加入共產黨,甚至連國民黨也沒做成。錢兆鵬既然是###,上頭就說“凡他做介紹入黨的人,登記表一律作廢”。
退出國民黨後,凌鳳梧當過小學校長兼教員,縣政府總務科收發員。老同學錢協民回老家過年,看見凌鳳梧那手爐火純青的字了。他說:“金華這地方,廟小池淺哪,你跟我去外邊闖闖吧。”凌鳳梧是個厚道人,這也是同學老鄉愛幫他助他的緣由。他也覺得跟著朋友出去就不愁沒個好前途。於是凌鳳梧真的來到南昌,到顧祝同的北路軍總司令部軍法處任中尉書記員,他還是做著寫字的老本行。到後來,錢協民給他弄了個看守的職。“你總不能做一輩子抄抄寫寫的勾當吧。”老同學說。“你去看守所,那裡能有個發展。”老同學說。
凌鳳梧真就去了,但他還是常寫字,字寫得比過去更老道了。因此,他在公署上下都有名氣,常有人來索墨寶,到眼下這過年時候,他就更是忙不疊的樣子。手已經寫成了一種習慣,一提筆就像在寫著一幀書法。
他把那幾份菜譜抄好了,歪著頭自己看了好一會。他走出院子朝廚房那邊喊:“老古喂!”
廚子老古就顛顛地從廚房那邊跑過來。
廚子老古其實不老,他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他是凌鳳梧的一個遠房親戚,家境貧寒。老古十三歲那年,大人跟遠房親戚說:〃帶伢出去混口飯吃,也能學個手藝。〃 凌鳳梧就把他帶了出來。看守所沒什麼手藝可學,凌鳳梧說你到廚房做吧,也許能學點什麼。老古跟了大師傅學白案紅案,人天生聰慧,一年半載的就把廚房裡諸事諳熟於心。大師傅離開這地方,他便成了主廚,人家叫他廚子老古。
廚子老古說:“舅哎!你喊我?”他和凌鳳梧沾著點親,就隨口叫起了舅舅。
“你別叫我舅,我說了你別那麼叫,那麼叫人家聽了不好。”
“我叫慣了,我想不出什麼不好的,難道我做事不行難道?”
“那倒不是。”
“那就是了。”
“反正你別叫!”
“那好,我不叫了就是。”廚子老古那麼說。他看見凌鳳梧手裡的那幾張紙了,他想,過年了號子裡要準備年夜飯了吧。
“拿去拿去,按這個,給優待室的那四個新來的做菜。”他把那幾張紙遞給老古。
老古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比胡永一的還那個?”
“你管它,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該問的不要問。”
“噢噢!舅,我不問。”
“你看你又喊舅了。”
“是不是那個?”
“誰?!”
“我是說……他們說的,他們說兩條半槍打出一片江山的那個……”
“咄!”
“噢噢!”
“我說了的話怎麼成了耳邊風?”
“噢噢!舅,我不問我不問。”
凌鳳梧搖了搖頭,他想,狗改不了吃屎的性。
他想,你問我,我問誰去?
《可愛的中國》第七章(1)
一、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
上士文書高易鵬和廚子老古在“望雲軒”喝茶。
這些日子大家都忙了過年,看守所裡只有高易鵬和廚子老古單身,他們回不了家,而且高易鵬還遇著些煩心的事,他想找個人說說。大家忙了過年,沒人聽他說,他就想到自己的小老鄉了。他們就約了去“望雲軒”喝茶。
望雲軒在贛江邊上,據說那地方曾是著名的“滕王閣”的所在地。現在那是個輪船碼頭,從鄱陽湖和贛江上游來的大小般只都在那靠岸。從那看過去,風景很不錯。
“知道嗎?捉了那個人。”上士文書高易鵬貼近廚子老古耳邊悄悄說了三個字。
廚子老古在嚼檳榔,他往嘴裡塞一塊黑紫的東西,不住地嚼。
“吧嘰吧嘰”,廚子老古嘴裡一直響著這麼種聲音。聽高易鵬那話,一塊渣渣就從紫黑的牙縫裡跳了出來。
“呀呀!”老古呀著。
“你看你,眼窩裡能擱下拳頭。”高易鵬說。
“那個###三省主席?兩支半破槍打出一片江山的那個?”
“還有哪個?抓了,在懷玉山雪地裡抓的,報上說的。”
“哦哦!”
“看你哦?”
“紅頭髮,長毛,銅鈴眼,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