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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事,它從來不曖昧,只要有利於日本,怎麼都行,甚至改變人種也行,廢除日語也行,成為美國的第五十一個洲也行。惟其如此,歷史上日本時而開放,時而閉鎖;時而崇洋媚外,時而英美鬼畜;時而脫亞入歐,時而脫歐入亞,一切都以這個大前提為轉移。這種曖昧,其實是明確到極致的表現。
若將這一切還原到東瀛島國特殊的地理風土,事情就更清楚了。東瀛島國本身就是一個“曖昧”的存在:孤懸遼闊的海洋,它介於封閉與開放、狹窄與遼闊之間;位於極東,使它在東亞冊封體系中成為一個特殊的存在,與大中華帝國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國際地位介於主屬之間;生存資源的匱乏與自然風景的優美,涵養了尚武與愛美的國民性;地震、火山、颱風等天災,培養出搏擊命運、順從命運的二重性;四季分明、變動不居的地理氣候,發展了日本人的不勻整美感,視瞬間為永恆。這種特殊的地理文化風土,無疑是造成日本文化“曖昧”的終極性因素。
——以上是《曖昧的日本人》的內容梗概。
《曖昧的日本人》1998年初版(廣東人民出版社),在國內外引起較大反響,十多家報刊媒體予以報道。我個人接到了多封讀者來信,對此書表示讚賞,甚至還有將它與《菊與刀》相提並論的。前《每日新聞》駐京記者、東海大學教授辻康吾先生在東京讀到此書後,輾轉打聽到我的國內地址,透過越洋電話與我交流,還親自到北京與我切磋,商談翻譯事宜。辻先生認為:此書擺脫了中國人認識日本一貫的“為友好而友好,為批判而批判”的框框,比較真實客觀地講述了日本人和日本文化。——這些都很出乎我意料之外,一向缺乏自信的我,不曾想到此書會有如此的轟動效應,作為一名社科院的研究人員,我知道這本書的分量。公平地說,初版《曖昧的日本人》對日本生活的觀察、對日本文化的感悟雖不無獨到之處,但學養的匱乏,思辨的不足,文字表達的粗糙,都是顯而易見的。即便如此,對於我來說,它的意義還是不可小覷。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受出國狂潮的裹挾,我來到日本,一住就是四年。其間當過清掃工、應侍生、售貨員,在東京大學當過訪問學者,在畫廊兼過職,接觸了形形色色的日本人,體驗了異域生活的辛酸與激動。四年的留日生涯,給我的最大收穫,是一種全新的人生經驗與眼光,中日兩國文化表層的相似、深層的差異在我眼前次第展開,這些都為《曖昧的日本人》誕生埋下伏筆。
曖昧的日本人 前言(第三版)(3)
寫到這裡,可以引出另一個有意思的話題。1989年春赴日之前,我對日本的知識可以說近於零,連日語都是到那兒以後才學的。奇妙的是,一到日本,我就很有感覺,冥冥之中彷彿有一種記憶被啟用的感覺,眼前的一切都那麼熟悉和親切。後來我發現,這種感覺並非空穴來風,而有地緣文化學的根據。幅員遼闊的中國與日本地理風土最接近的那一部分,是江浙,中國的日本通,大半都出在江浙:魯迅、周作人、郁達夫、戴季陶、夏丏尊、豐子愷、陶晶孫……可以開出一大串名字來。還有一個名叫徐志摩的浙籍大詩人,是留學歐美的,與日本素無淵源,滿腦子的“康橋”、“翡冷翠”,然而一次陪同泰戈爾短暫的訪日,使他靈感四溢,寫出十八首燴炙人口的《沙揚娜拉》,將東瀛女子的溫柔嫵媚演繹得栩栩如生,無疑是得力於地緣的紐帶。作為同鄉,我不敢與這些名家相提並論,更不敢以日本通自居,但那種共通的感覺,卻是可以體味到的。
1993年春,我帶著十幾箱日文圖書回國,開始反芻四年的東瀛生活。奇妙的是,在閱讀有關日本文化書籍的過程中,許多當時沒有明確意識或者感到困惑的事情變得清晰起來,零散的、感性的印象上升為整體的理性的思索。我陸續寫出幾十篇散文隨筆,在《南方週末》、《中國科技報》、《萌芽》、《美文》等報刊雜誌上發表。數年後,一位來自廣東的書商找上門來,約我寫一部關於日本人的書,正合我的心意。經過九個月的努力,便有《曖昧的日本人》問世。
寫完《曖昧的日本人》之後,我開始研究中國現代留日文學,此舉是為了探究近代以降中國人日本觀的變遷。透過大量閱讀作品,我發現:這一百年來,中國作家筆下的日本人,經歷了漫畫化→妖魔化→符號化這樣幾個階段,與真實的日本總是隔一層。這種描寫必然誤導民眾對日本的認識,然而這未嘗不是中國民眾對日本的集體想象的一部分。在這種非理性的想象中,日本人要麼是殺不不眨眼的惡魔,如“豬頭小隊長”、“毛驢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