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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著和相貌均不起眼,唯獨雙目中靈光閃動,透出奕奕的神采。見到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他輕輕地摸著下巴上的鬍子茬,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精怪表情。
“飛哥!”早有認識的人脫口叫出了他的名號。
這個人正是“一笑天”酒樓的菜頭――沈飛。
沈飛已經在“一笑天”當了十年的菜頭,這意味著十年來,他每天工作的地點就是揚州城內的大小菜場。要想知道某種烹飪原料的價格,不問他,你還想問誰呢?
“飛哥,你說說看,這條鰣魚能值多少錢?”剛才說話的胖子看來性子很急,總是迫不及待地搶在別人前頭說話。
胖子的話使沈飛臉上的表情凝固住了,他微微蹙起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片刻後,他緩緩張開嘴,卻不說話。
眾人見到沈飛這副欲言又止的鄭重模樣,都安靜了下來,期待著他的高見。
只見沈飛突然猛地一晃腦袋,“啊切”一聲,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在眾人的鬨笑聲中,他怡然自得地用手捏了捏鼻子,愜意地嘆了口氣:“唉,憋了好久,終於噴薄而出,舒服,舒服。”
一旁的徐麗婕笑吟吟地看著他:“你舒服了,大家還都憋著呢,快給大家說說吧。”
“鰣魚。”沈飛抬起頭,“嘿嘿”一笑,“我十年前剛到‘一笑天’的時候,市價是兩百元一斤,最旺季每日上市量大約在千斤左右;五年前,市價已經漲到了千元每斤,旺季日上市量卻銳減至百斤左右;近兩年,鰣魚的市價已經報到了三千元每斤,但實際情況卻是有價無市,市場上的鰣魚已經絕跡。去年有幾位從香港慕名而來的富商,點名要吃鰣魚,訂餐價開到了十萬,可最終也沒能如願。今天的這條大鰣魚,別說我沒法估價,即使我能夠估出來,這個數字只怕我也不敢說啊。”
眾人聞言,都是面面相覷,那胖子更是咂著舌頭,連連驚歎:“不得了,不得了,只怕會比黃金都貴呢。”
陳春生聽著眾人的議論,心中大感得意。這沈飛雖然只是一個菜頭,平日裡嬉笑不羈,但今天說出的一番話倒是頗有水平,使自己在姜山和眾人面前掙足了面子。他清了清喉嚨,故作姿態地擺擺手:“嗨,既是鬥菜,味道如何才是最關鍵的,這原料的貴賤,本來就不值一提。姜先生,現在就勞煩你評點一下我們孫師傅打理的這道‘清蒸鰣魚’吧?”
“好!這可是求之不得的美差啊。”姜山一邊說,一邊拿起筷子,向著肥碩的魚身伸了過去。那筷子頭觸及魚身時,此處的魚皮便如一層具有彈性的薄膜,微微地凹陷了下去,但卻依然緊崩光滑。姜山手指微微加力,筷頭輕輕往下一戳,那層魚皮應勢而破,立時有冒著熱氣的肉汁從破口處汩汩地湧了出來。
姜山夾起一塊連著鱗皮的魚肉,沾汁帶水地送入口中,立時間,一股奇鮮順著口鼻直滲入全身的每一個毛孔,而魚肉之細嫩,幾乎是觸舌而溶。只見姜山閉起眼睛,兩唇輕輕一抿,隨即全身便一動不動,便如同入定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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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名樓會(12)
眾人都知道此時姜山已把自己的味覺系統發揮到了極致,以品嚐那至鮮的美味。無數雙眼睛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嘴唇,似乎那鮮味也能透過視線來傳遞一般。有幾個定力稍差的年輕人喉頭“咕咕”作響,已經情不自禁地咽起了口水。
半晌之後,姜山緩緩睜開眼睛,從案臺上拿起一隻空碟,舌尖伸出嘴唇,靈巧地一翻,將一綹魚刺吐於盤中。只見那些魚刺纖細柔軟,雖然被順成了一綹,但卻根根分明,不帶半分殘留的魚肉。
孫友峰比姜山矮半個頭,他昂首而立,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問到:“姜先生,我這道清蒸鰣魚,滋味如何啊?”
姜山舔舔嘴唇:“鮮、嫩、肥、美,不愧為人間至味。尤其是肉質的細嫩,最是出乎我的意料。張愛玲曾有一嘆:人生之恨事,一恨鰣魚多刺,二恨海棠無香,三恨紅樓未完。這第一恨便是說鰣魚雖然味道極美,但刺多且細小,食用時頗多不便,難以盡興。可惜她沒有機會嚐到孫師傅烹製的鰣魚,這魚肉細嫩無比,觸舌而化,只須用舌尖輕輕一順,魚肉和魚刺便已自行分開,何來多刺難食的煩惱?”
孫友峰呵呵一笑,顯得很是高興:“姜先生不愧是名廚的後代,一口就嚐出了我這道鰣魚最為獨特的關鍵所在。我在宰殺清洗這條魚的時候,雖然沒有動及魚皮和鱗片,但手指暗暗使力,已經揉碎了魚肉中的纖維和經脈,所以這肉質才會如此細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