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卻富裕溫暖,這些北伐軍將士本就大都來自南方,北伐的難度可想而知。
很多人以為北伐軍攻下滄州,進佔靜海、獨流、楊柳青,迫近天津後,勝利在望,並時常引用“京城大恐,居民外逃,咸豐帝都做好避難熱河”的說法,為北伐軍頓足嘆息,以為是時運不濟,以至於功虧一簣——如果再往前拱一拱,不就把清朝皇帝給拱下來了嗎?
其實不然!北伐軍迫近天津,用“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來形容可能更恰切。要知道,北伐軍孤軍深入,陷於嚴寒風沙之中,能量已經發揮到了極限,所謂物極必反,攻防轉換,北伐軍已經接近了死亡的邊緣。
從地勢上來說,北伐軍雖然佔據津郊三鎮,但在華北平原上,無險可守,無隙可鑽,面對清將勝保的追兵和蒙古親王僧格林沁率領的生力軍蒙古鐵騎,已經疲憊不堪的北伐軍很快被團團圍住,此時莫說攻打北京,能夠安全突圍已經是勝利了!
在據守相持中,北方的天氣已經到了滴水成冰的隆冬季節,北伐軍糧草嚴重缺乏,只好放棄楊柳青,由林鳳翔、李開芳分別退守獨流鎮和靜海兩個據點。當時正好漳水暴漲,運河水氾濫,清軍和北伐軍便互相掘堤灌淹對方,你來我往,打成膠著狀態。
但是,北方畢竟是清軍的大本營,糧餉充足,而僧王的蒙古鐵騎又剛參戰,戰馬來去如飛,對付這萬餘人的北伐殘軍還是綽綽有餘的。最後,彈盡糧絕的北伐軍被迫在次年(1854年)南逃,但是,兩條腿的廣西老戰士怎能跑得過四條腿的蒙古騎兵?在南撤的路上,光酷寒的天氣就凍死凍傷了上千人,有的人腳指頭被凍得青黑髮爛,而因凍傷落單的人又往往被追兵所殺。
二月初,華北平原突起大霧,林鳳翔率北伐殘軍乘霧南撤,破獻縣,隨後佔領阜城,但就在當天,僧格林沁和勝保的追兵接踵而至,又將阜城團團圍住,無奈之下,林鳳翔等只好在此固守待援。
胡馬嘯西風,北伐一去不復返(3)
此時的天京聞訊後,派出曾立昌、許宗楊等人率兵八千北上救援,但這支北伐援軍雖然在前期進展極為順利,但在臨清城(距離林鳳翔等據守的阜城大概只有兩三天路程)被阻,和清軍和地方團練混戰三月後被打敗南逃,主將曾立昌最後連人帶馬躍入黃河水中不知所終,副將許宗楊則帶領少量殘兵敗將逃回天京,被東王楊秀清嚴加懲處。許宗楊由此懷恨在心,後來他跟隨北王韋昌輝殺進東王府,手刃楊秀清的據說就是此人。
林鳳翔見援軍無望,只能再次冒死突圍逃至連鎮,但前腳剛到,後腳又被清軍追上,林鳳翔只得讓李開芳再次突圍,自己據守西連鎮。連鎮城小,城內糧食很快吃盡,最後樹皮也被剝光吃掉,甚至死去同伴的肉也被割下來做乾糧。北伐殘軍人心惶惶,飢餓難忍,不斷有人向清軍投降。
堅守半年之後(1855年3月),連城被攻陷,被困的北伐軍幾乎被清軍殺戮殆盡。但清軍在翻查屍體的時候,卻沒有發現林鳳翔的蹤跡,僧格林沁命令手下全力查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是把連城翻三個蓋,也要把林鳳翔的屍體找到。
後來終於在一個廢棄的帳篷下,清兵找到一條極為隱蔽的地道。翻開蓋板進入地道後,竟然發現洞裡寬闊無比,生活設施一應俱全,林鳳翔和剩餘的將領正躲在洞中,裡面的糧食居然足以維持一個月有餘。
林鳳翔當時已經身受重傷,僧王下令立刻押往北京,最後在菜市口被凌遲處死。據說林鳳翔在受刑時未吭一聲,並一直盯著劊子手行刑,時人有所記載,慘不忍睹,不忍再錄。
冒死突出連鎮尋找援軍的李開芳殘軍再度衝入山東,掠過德州、平原縣後,進入高唐州。直到此時,他才知道援軍已經失敗南奔。而此時清軍如鬼影相隨,李開芳沒有辦法,只好再次死守高唐據點,撐住一天是一天。
林鳳翔被擒殺後,僧格林沁又率兵趕來,李開芳自知死守無用,於是自率五百騎連夜衝出高唐。這批最後的北伐軍戰士被逼到山東荏平縣馮官屯,被清軍圍得水洩不通。
1855年5月底,李開芳率百餘人出降,時人記載,李開芳戴黃綢繡花帽,穿月白綢短襖,燈褲紅鞋,身後跟隨著兩個十六七歲的孌童,穿大紅繡花衣褲,紅鞋,美如女子,左右揮扇,隨李開芳直入帳中。李開芳僅向僧王和各大人屈一膝,隨後便盤腿坐地上。僧王手下持刀環立,怒目而視。李開芳和兩童仰面四視,毫無懼色,稱如能寬貸,願意說服金陵夥黨來降,並求賜飯。飯到後,李開芳開懷大嚼,談笑如常。(《李開芳在馮官屯被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