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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需要世家幫著鞏固帝位,所以登基沒多久便封我為後,立謝王妃為貴妃。”
她勉強笑了笑:“她本是今上髮妻,在他登基之後,卻屈居妃妾之位,她的心緒可想而知。”
肯定不會這麼簡單,沈夷光卻有些不敢聽下去了,神色掙扎半晌,才有氣無力地問:“後來呢?”
沈皇后望向佛龕:“謝氏被沈家壓了一頭,自然不樂,明裡暗裡和沈家爭鬥不休,沈家自然得還擊,對謝家,對謝貴妃,兩家已成生死大敵,後來謝氏終於被人捏住把柄,被滿門抄斬,不過今上對謝家也不知是愧疚還是厭惡,之後再不許任何人提起謝家一案,時至今日,知道當年原委的,不過一掌之數。”
她看向長安的方向:“國寺裡那座小靈堂,供奉的就是謝家滿門。”
沈夷光想到謝彌,煞白了臉:“除掉謝家的難道是咱們沈家?”
沈皇后搖頭:“那倒不是,世家終究不掌兵權,動手的是蜀王。”
這個答案,沒有讓沈夷光臉色好看多少——蜀王是被謝彌動手滅的滿門。
她也實在想象不出來,平時在她面前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謝彌,會為了報仇在死仇家裡蟄伏十年。
沈夷光垂眸看著自己腰間絛子,又覷了眼沈皇后:“那謝貴妃”
沈皇后表情複雜:“她是一等一的聰敏女子,察覺到謝家即將出事,便當機立斷地自請出宮去佛寺修行,後來謝家滿門被誅,有朝臣上奏請誅謝氏妖妃,她當機立斷地逃了出去,只是,只是外面兵荒馬亂的,她沒過一兩年便病重過世了”
她用絹子按了按眼眶,輕聲道:“今上雖並未言明,但我能瞧出來,今上對她一直頗有情意,在她死後更是悔了愧了,你瞧萬年便知萬年的性子,多少有些像貴妃,她又是不礙皇權的公主,所以今上才會對她百般寵愛。”她眼底並無什麼妒意,只是平靜地敘事,她又想起什麼似的,神色晦澀難辨:“還有樁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謝貴妃出宮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
沈夷光委頓在蒲團上,雙手緊緊攥著裙襬。
那孩子定是謝彌了。
雖然謝氏消亡是蜀王府所為,但謝彌可以為了復仇,潛入蜀王府近十載,一點點預謀鋪墊,最終殺了蜀王滿門,如果他知道,沈家曾是謝家死敵,沈家曾搶了屬於他母親的後位呢?
如果沒有那可恨的伯祖父脅迫,謝彌才應該是當朝太子,正宮嫡出,自出生就該被綺羅金玉環繞,享盡優容。
她覺得難受。
如果是幾個月之前她知道這件事,她或許會有心虛慌張,但絕不會如眼下這般,方寸大亂。
她失神半晌,才勉強想起一事,急急道:“姑母可知道那孩子是誰?”
沈皇后遲疑了下,搖了搖頭:“我不確定。”她嘆了口氣:“不過今上心裡應該有數了,如果我沒猜錯,那孩子如今定不簡單,不然他也不會急著幽禁我,急著對家裡下手了。”
沈皇后很瞭解昭德帝,如果謝氏生的孩子難成大器,他或許會愧疚補償,但絕不會付出什麼實質性的代價,他甚至都不會認回那個孩子。
如今朝中流言四起,世家言官對昭德帝也頗有不滿,皆是因為昭德帝對沈家下手毒辣的緣故,他會冒這麼大風險,甚至不惜帝名有虧,只能說明,他將來會從那個孩子身上得到的,索取的,遠比眼下失去的要多得多。
沈夷光也想到這處,眼神微微渙散,一時竟沒了成算。
直到沈皇后喚她,她神色嚴厲:“你和萬年景之,如今最重要的是保全自身,絕不能為我把一家子都搭進去,我坐這個位置這麼多年,自有可用的人手,今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要了我的命,你們絕不能再落把柄到他手裡了!”
她示意沈夷光起身,難得疾言厲色:“事情都說完了,立刻給我回去,以後不得再踏入此地半步!”
沈夷光嘴唇蠕動了下,沈皇后已經轉過身,不肯看她。
她向沈皇后深深一福,轉身出了宮門。
她思緒亂飄著收不回來,腳下踉踉蹌蹌的,像是喝醉了似的,忽然腳下一空,竟是失足跌下了臺階。
這玉階共有一十八級,一旦跌下去,最輕也是頭破血流,沈夷光眼前一片空白,忽然被誰拉拽了下,身子終於回了原位。
一片混亂中,似乎有人叫她潺潺,沈夷光循聲看過去,思緒一團亂麻,眼睛到底沒有焦距。
江談急切喚她的聲音頓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卻是虛無縹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