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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昭德帝去沈府不過五日,沈修文似有所感,換了身年輕時常穿的儒生袍子,在月下自斟自飲,最終含笑醉倒在桌邊,溘然長逝。
沈修文纏綿病榻將近兩載,家裡人對他的過世早有準備,悲慟自然是萬分悲慟的,但後事安排的也井井有條。
沈景之得了沈修文的叮囑,他甫一過身,暫未對外發喪,沈景之便帶著沈修文的棺木奔赴建康,沈皇后比他更快,半個月前就稱要為國運祈福,準備去建康行宮精修,由於她把幾個閨女和小皇子也一併帶上了,昭德帝竟未能覺察不對。
以至於昭德帝覺察出不對的時候,沈景之已經走了一半了,昭德帝心生恚怒,偏還不好發作,還不能強令沈景之帶著沈修文的屍首返回長安,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傳了口諭給沈景之,想讓沈修文的牌位入凌霄閣,讓他的屍身隨葬帝陵。
沈景之不為所動,仍舊乘快船載著沈修文的屍首向建康而去。
到底世家和宗室還沒撕破臉,昭德帝明面上不好發作,只得命江談暗中佈置,一時間看似繁華安穩的建康城,底下暗流湧動。
不少人已經覺察到,曾經無比煊赫威揚的沈家,如今竟成了宗室和世家對立的那隻出頭鳥,這天,似乎要變了。
此時,一手策劃這一切的昭德帝正在紫宸殿批摺子,內侍低頭入內,輕聲道:“按照您的吩咐,建康已是全程戒嚴了。”
他頓了下,又道:“也已經通知沈寧止那邊了。”沈寧止是沈修文獨子,也是沈修文親手把他逐出沈氏的,也是沈夷光的親爹,沈夷光一提起他就臭臉的。
“沈修文這個老東西,臨去了還要擺朕一道,朕還真著了他的道。”昭德帝撂下硃筆,搖了搖頭:“想痛痛快快入沈氏宗祠?也得看朕答應不答應。”
一直以來,沈修文都這般算無遺策,就連太子退婚之事,都在他意料之中,雖然退婚他也樂意,但這般被人洞悉的感覺,真是令人不快。
內侍神色遲疑,輕聲道:“大家,雖說沈寧止和沈修文多年未見,又被逐出了沈氏,但畢竟也是親生父子,他能辦成此事”
昭德帝輕笑:“你不瞭解沈寧止,就讓他對付沈家那幾個難纏的吧。”其實他內心挺欣賞沈寧止的,兩人的薄情寡義頗有相似之處,只不過他沒沈寧止那麼沉湎風花雪月。
他抬了抬眼,又問:“謝貴妃之子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內侍忙叩首請罪:“是奴無能”
昭德帝笑著搖了搖頭:“若那孩子真是他的話,他的確有手段,罷了,朕過些日子親去建康一趟。”他喟嘆了聲:“不少事都堆在建康了。”
建康,與益州僅有一城之隔,是南邊通往益州的必由之路。
沈夷光看著謝彌手裡的芝麻丸,人傻了。
謝彌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越發得意:“都是小爺玩剩下的把戲,也敢拿來現眼。”
沈夷光被他笑話的臉色漲紅,含羞帶怒地看了他一眼,憤憤地推開他的手:“不管我怎麼說,你都不肯放過我了?!”
謝彌嘖嘖兩聲,一副無賴相:“小爺伺候你兩回了,光是昨晚你就在我懷裡丟了三次,快活完了想不認賬?我清白早沒了,要是放你跑了,誰還敢嫁我?”
沈夷光聽他還敢提昨晚,險些沒厥過去,忍無可忍地道:“你你你,你閉嘴!”她簡直為他的臉皮驚歎,難怪夢裡等稱帝呢,這臉皮真是搞政斗的一把好手!
謝彌見她真要昏過去的樣子,這才施施然住了嘴。
沈夷光顯然越挫越勇,氣鼓鼓地背過身去,眼珠子還滴溜溜地亂轉,顯然仍不消停。
“我再說最後一次。”
謝彌兩手強硬地扳住她的肩,迫使她轉過身,和他視線齊平。
他嘴角還噙著笑,眼裡卻是冷澄澄一片,可見是要動真格的:“你再敢跑一回,我就扒光你的衣裳,讓你赤條條地跟我回益州,看你還跑不跑得了。”
“不過你放心,”他慢悠悠地笑:“我不會讓別人看見的。”
昨天她就那麼跑了,他是真的很生氣,看到她寧可穿成那樣縮在姑子庵裡,卻不願跟他走,他就更生氣了。
就是現在,還不忘跟他耍小心眼,沈夷光簡直是生來克他的!
沈夷光想到那個場面,硬生生地打了個激靈,咬牙道:“你,你憑什麼呀!”
謝彌佯做思索了一下:“憑我比你厲害吧。”他不正經地笑:“哪天你要是有本事來扒我衣裳,把我關起來,我絕不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