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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罰跪的。
後來再相遇,當他發現母親給他選的侍寢宮女是她的時候,不可否認的,他心裡有那麼一絲高興。
然而當時他剛被封為太子,前朝事情有多又雜,他自己孤身站在孤島上,四周皆是風吹雨打,那些心底深處的高興和歡騰便被他忽略。
之後就是一日多過一日的相處。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在他的生活裡印刻上屬於自己的痕跡,雅室裡桌上放著的針線笸籮,香案上經常備著的蘇合香,茶几上多擺上來的茉莉香片,乃至書架上那幾本格格不入的話本,都是她在他身邊日積月累生活過的證明。
從最初的相互試探,到現在的交心言談,蕭成煜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即便是朝廷裡的大事,他也不覺得需要同她隱瞞,皆是同她講得清清楚楚。
而沈輕稚從來沒有辜負過他的信任。
她雖出身農戶,卻天生就聰慧敏捷,那些政事都能一聽就明,甚至還能舉一反三,給出自己獨到的見解。
也正因如此,蕭成煜更願意同她商量正事了。
宮裡的大事小情,天下的國計民生,兩個人偶爾坐在一起吃茶時,也會隨意談一談。
似是閒話家常一般,很自然就把話都說出口。
這種信任是深入骨髓的,這種陪伴也是讓人安心的,乃至今日,蕭成煜才突然意識到,這種感情並非源自於什麼信任,什麼權衡利弊,也並非因母親的安排。
他只是單純喜歡沈輕稚這個人。
因為喜歡,所以才信任。
道理就這麼簡單,只是他孤家寡人,看似坐擁天下,實際形單影隻,至今才漸漸明悟。
可喜歡一個人,要如何做?要怎麼做?
蕭成煜並不明白。
在他看清自己的心之前,他已經想盡辦法對她好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做,才能讓她過得更好。
他甚至沒想過要把自己的心思告訴她。
他怕她害怕。
蕭成煜輕輕嘆了口氣,一向果決的他也不由猶豫起來。
年九福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但他卻知道如何破解陛下的這份猶豫和頹喪。
“陛下,若是您心有疑慮,不如給太后娘娘寫封信?太后娘娘眼界寬,她大抵能給陛下答案。”
蕭成煜眼睛一亮。
他身上的頹喪一掃而空,讚許地看了一眼年九福:“不錯,該賞。”
年九福靦腆一笑:“都是臣應當做的。”
蕭成煜沒有猶豫,他轉身回了寢殿,讓年九福尋了一張灑金紙箋開始奮筆疾書。
年九福也機靈,他沒有湊上前來,只遠遠站在書架邊發呆。
蕭成煜一寫起信來就有些受不住,他又很專注,乃至於沈輕稚進了寢殿都沒察覺。
沈輕稚此刻已經洗漱更衣,頭髮也鬆鬆垂在腦後,她踮著腳進了寢殿,以為蕭成煜已經歇下,可她剛一進來,就看到他又坐在書桌後寫摺子。
沈輕稚心裡嘆氣,她輕手輕腳進了寢殿,想要過來嚇唬蕭成煜一下,然而她還沒來來得及靠近,另一邊站著的年九福突然開口。
“給寧嬪娘娘請安。”
他這一嗓子又亮又細,把沈輕稚嚇了一跳。
然而這還不是讓沈輕稚驚訝的,緊接著,她就看到蕭成煜手忙腳亂把桌上的一疊紙收回了抽屜裡。
沈輕稚:“……”
往常蕭成煜就是寫摺子都不會揹著她,今日也不知怎麼了,竟還知道要藏了。
沈輕稚有些疑惑,她前走兩步,一眼就看到蕭成煜額頭上的汗。
“陛下……您這是做什麼呢?”
沈輕稚取了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頭。
蕭成煜難得有些心慌,又有些莫須有的心虛,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只是看著沈輕稚傻笑。
“沒什麼,寫著玩的。”
沈輕稚嗯了一聲,倒是沒繼續追問,只是無奈道:“陛下都這麼晚了,以後即便有事也白日裡再做,莫要累著自己。”
她聲音輕柔,如涓涓溪流流淌入蕭成煜的心田,讓蕭成煜心裡的急躁被溫柔安撫下來。
蕭成煜點點頭,他長長舒了口氣,才從椅子上起身,對沈輕稚伸出手。
“走吧,”蕭成煜看著沈輕稚的眼眸,臉上有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存,“一起安置。”
沈輕稚點點頭,她今夜可是累壞了,自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