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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震說這話時,語氣中仍有不滿,瞪了弗沙提婆一眼。他回了一個蠻不在乎的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一下子將我帶回十一年前,他也是這樣肆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生唯一的婚禮
“艾晴姐姐的面板真好,如凝脂一般光滑細膩,真真讓女人們羨慕呢。”曉宣在給我梳妝打扮,按龜茲風俗在盤好的髮髻外戴上紗冠。我在江南長大,面板比起古代女子自然要細膩一些。喜歡戶外跑而曬出來的淡淡雀斑,被脂粉遮掩住,此刻看上去倒真是唇紅齒白。尤其龜茲的婚服也是紅白相間,銅鏡裡印出的那個面帶羞澀卻遮不住笑意的女孩,就是我麼?
外面歡快的音樂聲不絕於耳,有歌手在唱著婚慶的歌,倒是熱鬧。弗沙提婆走進房間,臉色不太好看,我趕緊用眼神詢問。
他噓出一口氣,鬱悶地說:“本來該是新郎迎親,呂光派了幾個人要送他來,但他倔勁發作,怎麼也不肯動。”
“沒關係的,這婚禮本來就是鬧劇……”我輕輕搖頭。明知他並不知道是我,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微澀澀。
“艾晴,別胡說!”他厲聲喝住我,鄭重地緊盯著我的眼,“不管一會呂光會做什麼,這是場正式的婚禮,是你和他此生唯一一次。你不是很有勇氣麼?做個最堅強的新娘給我看。”
心中一凜,迎向他堅定的眼神,重重點頭。
他放心了,轉瞬眉頭又擰了擰:“我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他講,所以他還不知道娶的是你。不過我想,還是讓他自己進了洞房後發現更好。否則,他若不是強力抗拒,只怕呂光會看出破綻。艾晴,要委屈你了,等會在成禮時恐怕他不會好好配合……”
我深呼吸,抬頭用最美的笑容迎接即將到來的一切:“弗沙提婆,你說的對,這是我此生中唯一一次婚禮,無論如何,我都會好好珍惜。沒有什麼委屈的,我反而感激上蒼,感激你,讓我從來不敢奢望的夢想成真……”
外面吹打聲大震,有大群人已經走到房門口了,弗沙提婆叫曉宣出去先擋一會兒,他還有話要跟我說。曉宣看他一眼,卻什麼都不說,只是點點頭。
等曉宣離開,我正想問他要說什麼,不提防間落入一個強有力的懷抱。頭頂傳來微微的嘆息:“曾經想過你穿上嫁衣會是什麼模樣,果然很好看。”
他輕輕將我放開,一直凝視著我,眼神有些恍惚。只是片刻即回神,嘴角掛笑,柔聲說:“以後就不能抱你了,嫂子……”
一個溫熱的吻落在額頭上,然後眼前被一片豔麗的紅色擋住,透過薄薄的紅紗看出去,世界的顏色不一樣了。弗沙提婆在紅色中,英挺地笑著……
離宮跟雀離大寺只有一牆之隔,我坐的馬車卻不是透過中間的門,而是駛到了蘇巴什的大街上。馬車緩慢地行駛著,一路嗩吶和鼓聲震天,送親的都是呂光的人,向周圍群眾分水果和饢。呂光的侄子呂隆還不停大喊:“今日是大法師鳩摩羅什娶親,法師歡迎大家到雀離大寺觀禮,一切酒水膳食皆由法師提供,大家一定要去啊。”旁邊自有人把他的話翻譯成吐火羅語。
弗沙提婆黑著臉,打算拍馬上前,我掀開車窗簾子把他叫住,對他搖搖頭。就這探頭的一會兒功夫,隔著紅綢我也能看到街上百姓對我射來憤恨鄙視的眼光。心下悽然,這就是呂光要達到的宣傳效果了,讓所有人鄙視我們。
坐在一旁的曉宣拉回我掀簾子的手,然後緊緊握住我。心裡很暖和,有這樣的支撐,何必在意外面鄙夷的目光?想起弗沙提婆的話,頭仰起,做個最堅強的新娘。今天的我,光明正大地嫁給心愛的男人了。
遊街終於結束,馬車在雀離大寺主殿的廣場上停了下來,我在弗沙提婆的攙扶下走到廣場中心。本來應該是新郎攙著新娘的,卻由他弟弟代勞。
天已經完全黑了,四處燈火通明,張燈結綵,紅色的綢布將廣場裝飾得有些滑稽。偌大的廣場已經站了近千人,所有僧人都按照呂光要求到齊,還有很多當地民眾擠在外圍。熱鬧的音樂聲與僧眾臉上的悲悽極度不協調,婚禮氣氛莫名哀傷。
呂光和白震夫婦坐在上首,他站在廣場中間。身穿大紅色的喜袍,頭上戴著龜茲人常戴的白色圓型尖錐帽,卻顯得很凌亂,臉上還有些新添的淤青,可以想象讓他穿上這身衣服時他做了怎樣的掙扎。
弗沙提婆把我領到他身邊後便退開了,透過紅蓋頭,看到他只是冷竣著臉,眼睛半閉,嘴裡還在默唸著經文。從我進來到現在,沒有對我稍稍看過一眼,完全當成空氣一般。
呂光對著白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