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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要做什麼。等我莫名地按照他的要求換好衣服出來,他拉著我的手,向街上走去。
心下震驚,我從來沒有這麼公然地跟他走在一起,還是手拉著手。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他對著我微笑,那笑容彷彿春風,心裡流淌著暖暖的感動。挺起胸膛,回他一個微笑。與他一起,走進蘇巴什的街道。
看到我們的人,果真露出吃驚的表情。他卻一如既往地跟人打招呼,謙虛恭謹,卻氣度非凡。這麼多年主持雀離大寺,他跟這裡的所有居民似乎都認識,帶著我一家家串門,彷彿只是尋常夫妻晚飯後的閒聊散步。從起初的不解尷尬到後來的緩和接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跟我們談話,對著我叫“公主”。路上還碰到不少僧人,走過時雖然詫異地盯著我看,卻仍對著羅什合掌敬禮。羅什神色如常地回禮,堅持讓每個僧人叫我“師母”。走回去時已經天黑,我和他手裡捧著滿懷東西。各種菜、水果、日常用品,都是群眾給的,怎麼推辭都沒用。
從那以後,我出門不再受到白眼,每日經常有人串門、送東西、跟我話家常。雖然不太習慣他們這種好奇的方式,但,能被民眾接受,我已經很開心了。
他在油燈下看書,我端著針線缽籮坐到他身邊。放張素描紙在地上,讓他脫了鞋踩在上面,用鉛筆勾勒出他的腳樣。這幾天我在跟大嬸學做布鞋,納鞋底,我的鉛筆素描本終於有了另一項用途。針線缽籮裡有一件他的單衣,肘部磨出了一個小洞,他不讓丟。描完鞋樣後,我便安靜地坐在他身旁,剪一小塊同色的布打補丁。
“嘶!”果真刺到了,他丟下書,檢視我的手指。然後,如我所想,他將我的手指放入嘴裡吸吮。哈哈,我要的就是這種期待已久的溫馨。
“你何須做這些活呢?”他抬眼,看見我傻笑,有點生氣。“為何不讓大嬸做?”
我衝他調皮地抬抬眉,不敢告訴他其實是我自己想體驗。古裝電視劇裡經常演繹的場景,便是書生丈夫坐著看書,嫻淑妻子在一旁做針線活。然後妻子被針刺到,丈夫心痛地含著妻子的手指。呵呵,每次看到這樣溫馨的場景,我都會感慨好一陣子。21世紀,男人女人們都太匆忙了。現代夫妻就算同時在家,也是一個看足球一個上網。這樣“共剪西窗燭”相視一笑的溫馨,已經難尋。
這樣的心境,卻不知該怎麼解釋給他聽,只好傻笑著顧左右而言它:“在看什麼書?”
隨口的一問,居然讓他飄起一片紅暈。好奇心大盛,拿起他的書。他涉獵很廣,幾乎什麼都看,速度很快還過目不忘。他在看的是本漢文醫書,我知道他懂一些醫學,有時也會給百姓看病。可是,為什麼要臉紅呢?疑惑地翻開他正在看的那張,“癸水”兩字跳進眼裡,我的臉也一下子紅了。
與他在軟禁期間時,他看到我苦哈哈地趴著敲腰,可把他嚇著了,趕緊給我搭脈診斷。我紅著臉跟他解釋何為痛經,我第一天時都會這樣痛上好幾個小時。而他窘得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一直不停追問我“還疼麼”。第二次被他知道已是我們成親後了。他積累了點經驗,那幾天裡極盡溫柔,幫我揉肚子,用手溫暖我的小腹。沒想到他現在居然看起了如何治療痛經的醫書,暖流湧過,看著他緋紅的臉止不住笑。
“還有三天便又要疼了。”看到我笑,他有些著惱,“明天我叫喬多羅去抓藥。你堅持喝,應該能好。”
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時間?”
“我是你夫婿,自然能記住。”他敲一敲我額頭,臉還是紅紅的,“只有你這傻頭傻腦的女子,連這個都不記。”
我吐吐舌頭。說實在的,我還真的從來記不清楚自己的經期。因為要用二十八天為週期,與我們常用的陽曆月天數不一,所以我老是犯迷糊。反正覺得快了,便衛生巾隨身帶。穿越來的時候,我的大包裡塞了兩年的用量,佔了挺多位置。圈住他的腰,趴進他懷裡撒嬌:“你記性比我強多了,有你幫我記著就行。”
“你啊……”
我摟緊他的腰,埋首進他的胸膛,猛吸一口他的味道:“被愛的人才有資格懶惰。”
他笑了,將我拉起坐在他身上。雙手勾著他脖子,頭枕在他肩膀上,靜靜地跟他一起看書。他是我舒舒服服的凳子,永遠的凳子。
老歌裡唱的“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覆覆中追問,才知道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才是真”。再絢爛美麗的愛情,最終都會歸於平淡。可是平淡生活中的相濡以沫,與他點點滴滴的溫情,讓我甘之如飴。
這樣無風無浪地進入公元384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