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不能多等一個月麼?”
他突然看向我,群星閃爍的夜空下,他眼中波瀾翻湧,卻瞬間隱入沉沉的眸子中。
酸楚湧入喉中,不敢看他的眼:“羅什,我已經畫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離開。”
他不言語,又轉回頭盯著河面,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咬著嘴唇,狠了狠心:“羅什,我不屬於這裡。”
“我知道。”他猛然站起身,腰挺得筆直,胸膛有些起伏。他真的長太高了,仰著頭看他,脖子累得撐不住頭。我的頭,真的太沉了……沉得不停往下墜……
“明日我們便離開。”
苦苦撐起沉重的頭,看到褐紅色的僧衣迅速朝客棧方向前行。不一會,轉個彎角,便消失不見、
那夜,從客棧房間的視窗望出去,泛著銀光的河邊,月光拉出個長長的身影。風吹過,寬大單薄的僧衣迭迭,越發顯得孤獨寂寥。我怔怔地盯著那個瘦長的身影,半晌覺得前襟有片涼。胡亂摸了摸臉,衝出房間。夜色孤清,水聲潺潺,河邊卻已不見人影。那夜,我幾乎睜眼到了天明。
回去時我們幾乎不言語。他的眼圈發青,堆在深陷的大眼窩下,格外明顯。我呢?照過銅鏡,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眼望外面,我也一樣。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的事情,何苦多做無謂掙扎?趁現在,好歹還能收手。回到21世紀,我自有我的日子要過,也許找個人談個戀愛。比我高一屆的師兄一直對我有那麼點意思,可以考慮再往深發展。就算師兄長得不如他帥氣,不如他聰明,不如他溫和,不如他……我當然知道,師兄什麼都不如他,可是,師兄是個真正現實中的人。而他,對我來說,不過是個研究資料,故紙堆裡的幾個字而已……
我們就這樣沉默著回到了蘇巴什故城他的小院裡。他回寺裡前盯著我看了好一會,眼神複雜,終於還是嘆氣:“商隊我會去安排。這幾日要夏坐,晚上就不來了。”
我垂著眼,點點頭。
半晌,他還是沒走。腳步在門口盤旋,始終沒挪出去。
“再過十日就是蘇幕遮了。你說過想看蘇幕遮,不如……”他猶豫著:“結束後再走吧……”
我抬頭,跌進兩汪深不見底的潭澤,彷彿有磁力,將渾身無力的我吸進。平時伶俐的嘴此時笨拙地只剩一個字:“好……”
他的嘴角往上掛了掛。這麼多天了,第一次看見他笑。可是,我不是為了你多留這幾天的,我實在是因為想看東方式的狂歡盛典——蘇幕遮。我是個好學生,好學者,好勞模,可我不是一個……好戀人……
出去走走吧
那晚他走之後,果真沒再來。我以為我能平靜,結果每天晚上從五點鐘開始,我就一直呆在屋裡,盯著門,直到城中燈火盡滅。我每天白天拿著素描本在蘇巴什故城轉悠,走著走著總是會晃到雀離大寺門口,直到認識我的看門僧人朝我打招呼,才猛然醒悟落荒而逃。我的心無比難受,似乎有千萬只小手在抓著,扯著,讓我捧著素描本在工作時總是禁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描繪他的模樣,然後一遍又一遍地擦掉。
離蘇幕遮只有兩天了,依舊不見他的蹤影。蘇幕遮結束,我無論如何得離開龜茲。唉,離開之前,還能見上他一面麼?其實心下明白的,不見,才是最好的方式。離開了,就會忘了……
晚上我蜷在床上依舊盯著門發呆,那堆曾經讓我無比著迷的書擺在我眼前也提不起興致。十點了,21世紀時十點鐘夜生活還剛開始,而在這個時代,十點是真正夜深人靜時。我嘆氣,又是一夜過去了。
突然院門被敲響,聲音不重,卻格外醒目。然後院子裡響起了摩波旬與人說話的聲音。是梵語!是他!
我的心咯噔一下,立馬跳下床飛奔了出去。他站在院子跟摩波旬說話,昏暗中看不出他的表情。我的疑惑越來越大,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他不會這麼晚還來。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摩波旬搓搓睡眼又回屋了。他向我走來,步伐緩慢,好像沉重地抬不起腳步。
“如此深夜,羅什不該來的……”他的聲音,居然有絲顫抖。“只是,心中積鬱,到處閒走,竟然走到了這裡。在門外徘徊已久,終是忍不住敲門了。”
他抬頭看我,屋裡的燈光透出,照見他臉上的悲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從來都是淡定的羅什,有如此的悲傷神情?
看看站在院裡有些手足無措的他,我用最柔和的聲音說:“羅什,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他不置信地看向我,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