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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這件事。”
拉夫烈茨基開始向莉莎保證,說他連想也沒有這樣想過,說他深深尊重各種信仰;隨後他又談起宗教來,闡明宗教在人類歷史上的意義,基督教的作用……
“人應該是基督徒,”莉莎並非一點兒也不緊張地說,“並不是為了明白天上……還是……人間……,而是為了,每個人都有一死。”
拉夫烈茨基帶著不由自主的驚訝神情抬起眼來看莉莎,正好碰到了她的目光。
“您這是說了句什麼話啊!”他說。
“這話不是我說的,”她回答。
“不是您說的……可是您為什麼說起死來了?”
“我不知道。我常常想到死。”
“常常?”
“是的。”
“瞧您現在這個樣子:您的面容這麼愉快,這樣開朗,您在微笑……您是絕不會說這種話的……”
“是的,現在我很愉快,”莉莎天真地回答。
拉夫烈茨基真想抓住她的兩隻手,緊緊攥住它們……“莉莎,莉莎,”瑪麗婭·德米特里耶芙娜大聲喊,“到這兒來呀,你看,我釣到了一條多大的鯽魚。”
“就來,mamam,”莉莎回答,於是到她那裡去了,拉夫烈茨基卻仍然坐在他那棵爆竹柳上。“我跟她說話,好像我並不是一個已經心灰意冷的人,”他想。莉莎走開的時候,把自己的草帽掛在了一根樹枝上;拉夫烈茨基懷著一種奇怪的、幾乎是溫柔的感情瞅了瞅這頂帽子,瞅了瞅帽子上有點兒揉皺了的長飄帶。莉莎很快回到他這裡來,又站到了那個小木臺上。
“您為什麼覺得弗拉季米爾·尼古拉伊奇沒有心肝?”稍過了一會兒,她問。
“我已經對您說過,我可能看錯了;不過,時間會證明一切。”
莉莎沉思起來。拉夫烈茨基談起了自己在瓦西利耶夫村的生活情況,談起了米哈列維奇,談起了安東;他覺得自己渴望和莉莎說話,渴望把心裡想到的一切都告訴她:她是那麼可愛,那麼注意地聽著他說話;她偶爾發表的意見和提出的不同看法,他覺得是那麼單純和聰明。他甚至把這一點告訴了她。
莉莎感到驚訝。
“真的嗎?”她低聲說,“可我常這麼想,我和我的使女娜斯嘉一樣,沒有自己的話。有一次她對自己的未婚夫說:你跟我在一起大概會覺得無聊;你對我說的話都那麼好聽,可我卻沒有我自己的話。”
“說得真好!”拉夫烈茨基心裡想。
二十七
這時天色已晚,瑪麗婭·德米特里耶芙娜表示,想要回家去了。好容易才讓小姑娘們離開池塘邊,一切準備停當。拉夫烈茨基宣稱,他要把客人們送到半路上,並吩咐給自己備馬。請瑪麗婭·德米特里耶芙娜上車的時候,他發現列姆不在,於是開始尋找他:但是哪兒都找不到這位老人。釣魚一結束,他立刻就不見了。安東以就他這個年紀來說非凡的力氣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莊嚴地喊了一聲:“走吧,馬車伕!”轎式四輪馬車出發了。後面座位上坐著瑪麗婭·德米特里耶芙娜和莉莎;前面座位上坐著兩個小姑娘和一個使女。晚上暖和而又寂靜,兩邊的車窗都放了下來。拉夫烈茨基在莉莎那一邊靠近馬車策馬快步走著,一隻手搭在車門上——他把韁繩扔到了從容不迫小跑著的馬的脖子上——偶爾和那位年輕姑娘交談兩句。晚霞已經消失;夜幕降臨,空氣卻甚至變得更暖和了。瑪麗婭·德米特里耶芙娜很快打起盹兒來;兩個小姑娘和使女也睡著了。轎式馬車又快又穩地行駛著;莉莎朝前俯著身子;剛剛升起的月亮照著她的臉,送來一股芳香的夜間的微風吹拂著她的眼睛和雙頰。她覺得很愉快。她的一隻手撐在車門上,緊挨著拉夫烈茨基的那隻手。他也覺得很愉快:他在寧靜、溫暖的夜晚策馬賓士,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善良、年輕的面容,聽著她那年輕人的、即使在低聲絮語時也清脆悅耳的聲音,而她說的又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美好事物;他沒注意,怎麼不知不覺就走完了一半路程。他不想叫醒瑪麗婭·德米特里耶芙娜,輕輕握了握莉莎的手,說:“現在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她點了點頭,他勒住了馬。轎式馬車繼續向前駛去,輕輕搖晃著,時隱時現;拉夫烈茨基騎著馬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家去。夏夜的魅力使他陶醉;周圍的一切似乎那麼出乎意外地奇怪,同時又那麼迷人,似乎在那麼久以前就早已熟悉了;近處和遠處——可以看到遠方,不過眼睛看到的地方,有很多東西看不清楚,——一切都處於寧靜狀態;就在這寧靜之中,青春煥發的年輕人的生命力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