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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啊,不要再瞞我。”
我歇斯底里地啼哭叫喊。
然而,我沒有得到答案。
一番凌厲的呼喊與搖撼之後,金信暉人那輕微的喉嚨抖動都停止了。我握著他的雙臂,活象是兩枝沒有了生命的木棍。
天!我忽然急急退後幾步。
沒有了生命了!
這個意念驟然闖進我激動的腦海裡,混淆著其他的思慮翻騰。
我害怕地尖叫了一聲,房門就開啟了。
衝進了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圍攏到病床前去。
我呆立著。
直至看到其中一位醫護人員拉了那條白色的被羊蓋過了金信暉的頭。
醫院的護理人員讓我在另一間病房內休息了一個晚上,說是給我注射了鎮靜劑,讓我好好地睡上一覺。
翌晨,陽光一灑進病房來,我就醒了。
除了那些一眠不起的人,所有人都必須在太陽昇起來時面對世界。
我並沒有金信暉的福氣,攪出了一個爛攤子,撒手不管就遠去。
由著我這未亡人去收拾殘局。
第一件事想起惜如、耀暉與詠琴,匆匆下了床,要求護士告訴我他們的去向。
“放心!他門跟了另一位親戚走了。”護士這樣答“親戚?誰?”
我們金家還有親戚在香港嗎?
“是我,大嫂。”
回頭一望,只見旭暉帶領著惜如等幾人走進病房裡來。
對啊,還有他。我急問:
“旭暉,我們聯絡不上你,以為你到美國去了。”
“是要去的,幾個星期後吧!”
沒有見旭暉一段日子,他是驟然長高了、成熟了,成長後的男孩子是會剎那間脫離稚氣的。
“昨天晚上,我聽到訊息,趕來醫院,他們說你需要鎮靜,最好留院一個晚上,於是我把惜如他們一併帶回我的住所去。”
我點頭,沒有回話。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下一分鐘應該怎樣應付局面。
“大嫂,你節哀順變。”旭暉這樣說。
重新提點了我的新身分,讓我重新環顧自己的新責任。
金信暉原來是個如此不負責任的傢伙。
有很多事,他可能解決不了,於是撒手不管就算。
“你見過健如沒有?”旭暉問。
我搖頭。
“醫生沒有把她的情況給你說?”
“沒有。她現今也在醫院?”
“對。健如沒有大礙,她原本只是輕傷,只不過驚痛過度暈倒了,才誤傳了是昏迷不醒。我帶惜如去看望過她。”
我把眼光調過來,望住惜如。
這妹子怯怯地說:
“二姐說,她希望見你。”
“嗯,我是會去看她的。”我咬咬下唇,“現在就去吧!”
不是醜婦終須見家翁,而是鷸蚌相爭,獲利的漁人己渺,我們是不是還要鬥下去,抑或有重新的安排?都必須面對。
今日是方氏姊妹的重新開始。
健如住的病房離我住的不遠,我先辦了出院手續,就由著一行人陪我去訪健如。
健如分明是在極度哀傷約情緒之中跟我們相見的。
她那姣好的臉老早變得扭曲而浮腫,一定是狂哭不止,苦苦掙扎於創痛之後的結果。
原本像兩盞火力充足的探射燈似的眼睛,疲累無神至差不多眯成一線。
見了我們一干人等,竟又不能自控地重新哭起來。
惜如跟上前去,緊緊地擁抱著她二姊。
我只木然地站在床邊,對於一個為自己丈夫死去而比自己表現得更傷心的妹子,我的感覺難以形容。
過了好一會,健如稍稍控制了自己,我才對各人說:
“你們到外頭去坐一會,我有話要跟健如講。”
惜如問:
“連我都得出去?”
我點頭,說:
“只一會就講完了,等我。”
當病房內只剩下鍵如和我時,氣氛比剛才更蒼涼。
健如一開口,就如發一枝直貫我心田的利箭,她問:
“金信暉臨終,給你說過了什麼話沒有?”
她的這句話,與她的口氣等於肆無忌憚地對我坦承了她的新身分,預設了她與信暉的關係。
該怎麼回答?該怎麼應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