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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夜明珠慌里慌張招呼道,不知要幹什麼好。“我去弄點柴火把爐子生起來,給———給你弄點飯。”
“我去吧,”那漢子忽然伸出雙臂攔住她,囁嚅一句:“姐,我去罷。”
夜明珠渾身巨震,呆呆地僵立在那裡。
當地風俗,對未出閣的小姑娘一律稱“姐兒”。“姐兒”其實就是個泛稱,行人出門在外,見了不太熟悉的婦女無論年齡大小也沿用該稱呼。即便是白鬍子老頭見了小姑娘問路也是姐兒長姐兒短。
當年就在這座荒廟裡,十八歲的廣坤、驃悍威猛的廣坤也是用這樣害羞而堅決的口吻對她說:“姐,嫁給我罷。”
這一切都如發生在昨天。而今,卻,天人永訣。
第一章 邂逅()
人有時就這麼奇怪,僅僅就因為這人很像廣坤,還沒弄清楚此人是個好人壞人,便莫名其妙地產生了幾許好感。多年來心如古井波瀾不興的夜明珠、闖過大碼頭上過大臺面的夜明珠、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夜明珠一瞬間竟變成了一個毫無閱歷的小姑娘。
兩杯酒下去,夜明珠臉色微酡、雙眸如醉,脖頸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香汗。
“大兄弟,你從哪裡來?”燈影搖曳,夜明珠低低問了一聲:“要到那裡去?”
那人彷彿餓瘋了,只顧低頭猛吃,半天才抬頭咧嘴一笑。“我要回老家重起爐灶,把這次虧下的本錢找回來。”
“你家在哪兒?”夜明珠不由向前傾了傾身子。
“很遠,在東邊。”
“呵呵~~~~東邊大了,東海也在東邊,你家在海上?”
“哦~~~~我不是這意思。”那人聽出夜明珠話裡的慍意,撓著腦袋解釋道:“我被土匪打傷過腦袋,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我家好像是在東邊。”
夜明珠細看,他的頭髮上還粘有隱隱可見的血漬,這種因外傷而造成的失憶症她以前也見過,再看他的神態,確實不像在作偽。
可憐見的!她的心裡不由一顫,提醒道:“我告訴你,你走不過蘭州便會被抓起來。”
“為什麼?”
“你的馬太扎眼。”
“………?”
“是汗血馬吧?”
“嗯………”
“而且是一匹軍馬,屁股上烙著洋碼字呢。”
“嗯………”
“從這往前都是青海馬家軍的天下,蘭州往東是中央軍的天下,我一個婦道人家尚能看出那是一匹軍馬,更何況那些吃糧當兵的丘八軍爺了。”
“那我就不要這匹馬了,步行。”
“你捨得扔下它?你的小命可是它救出來的,今天要不是它,你可能就凍死在淖邊上了。”
“說實在的我真捨不得。”
“你不像個跑船的船工漢子,你大馬金刀的樣子也不像個商人,一看就闖過大碼頭。”
“那………你說我像什麼人?”那人睜大眼睛盯著她,後又撓撓頭不好意思地一笑:“姐!你這麼一說,我似乎也不敢肯定自己以前是幹什麼的了,我也著急得很。”
“說不準,這世間的人若放到草原上就跟草原上的羊、狼、狗一樣,本來各有各的活法,可有時狼要披上羊皮裝羊、偷羊,而羊有時偏偏想披上狼皮嚇唬嚇唬狗,狗為了騙狼常常要披上羊皮,世界之大、道藏之深,豈能只憑一副皮囊就能說得清?”
那人停止了快速咀嚼,看神情似乎有些吃驚。
夜明珠都是點到為止、並不把話說滿,但其中隱隱漏出的意思還是令那人吃驚不小。
他收起了剛才的那種略顯迷糊卻又有點滿不在乎的神情,端著酒碗小口小口的呷著,眉頭微微蹙起,細長的眼睛眯縫成一條線,顯然是在細細品味她剛才的一番話。
連夜明珠自己也弄不明白,從一開始覺得他有些像廣坤,自己便產生了一種把這個男人留下來的強烈願望,至於留下來幹什麼,她一時半會兒也理不出頭緒。所以她說話時分外小心謹慎,以免自己說得太透、趕得太緊了反而讓他起疑心。
“我號過你的脈,你的心火太旺,身帶鉅款卻不吃不喝,一天趕一百多里地。說明你有心焦火燎的事情在身。可話又說回來了,越急越容易出岔子,你說是不是?人吶———匆忙之中有時停下來歇歇腳、穩穩神,事情也許就不那麼急了。天大的事情能有命重要,命都沒了還談什麼重起爐灶?”
她的這番話說得極為講究,不動聲色地拆穿他被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