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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裡,無人喝彩。
一個賣田七的小販經過我身邊,問我要不要買些田七,當地盛產田七,於是我買了一大袋,放入揹包,在越南和昆明的不同方向來回張望了一會,往昆明走去。我想我身上還有一千多塊錢,應該可以買張打折的機票回上海,回到我的多倫路,我的亭子間,我的嵐身邊。我將在雲海上再次體驗有高度的痛苦,正如我曾在講武堂的深草間體會有深度的痛苦那般:咬緊嘴唇,流一會兒淚,小肚子抽筋,放幾個悶屁。最好會有美麗的空姐問我要不要緊,那樣,我就能冷冷擦去眼角淚水,緩緩搖頭,如同所有歷經滄桑的男人那般說:“沒事。”我想包裡的田七可以分來送給大家,但如果可能的話,我願意拿出最大的那塊田七送給那個職業道德一流的小姐,以作為我告別童子雞的紀念。遺憾的是我沒有問她的名字,哪怕是個假名字也好。五月三日我在昆明機場從黃牛販子手裡買到了次日去上海的七折的機票,我打了個電話給太保瑪麗婭,意思是痛苦完畢,不虛此行。電話那頭太保瑪麗婭惴惴不安地說:“那天晚上我把什麼都告訴嵐了……沒忍住。”
我拿著話筒眯著眼抬頭看天,藍天白雲,陽光明媚。
末了她又補充:“誰都沒想到,嵐把婚禮取消了,前天晚上她來夜總會找我,問你的下落,我說你去昆明瞭,至於現在在哪我也不知道,她就一個人喝酒——真貨。”
我啪地掛了電話。
五四青年節那天我回到上海,一身邋遢地走出虹橋機場。我搭上巴士,中途換了幾輛車,在傍晚時分灰頭土臉地回到多倫路。短短十天的出走,在當時的我感受猶如十年。我欣喜地看到李金魚和趙大餅走來,立刻像久違的老友般和他們微笑打招呼。兩個鳥人有點吃驚,衝我點點頭走遠了,我則滄桑滿懷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感到一種溫暖。我踏上嘎吱響的狹窄樓梯,開啟嘎吱響的木門,亭子間裡空蕩蕩,簾子沒了,兩張小床合併成了一張大床。我疲憊地放下行囊,心想太保瑪麗婭一定又和啞巴吃喝玩樂去了,隨即倒頭呼呼睡去。夢裡我來到醫院,發現爺爺非常生氣地坐在床上,見到我立刻破口大罵起來,並讓我走近一點以便他能用大茶缸子砸我的頭。我滿心愧疚地走近爺爺,發現爺爺的眼裡閃爍著思念的淚花,他邊罵“小畜生”,邊用茶缸子砸我的頭,手法極其溫柔,感觸非常舒服,我甜蜜地依偎在爺爺懷裡,享受著茶缸子砸頭的舒服勁……太保瑪麗婭就這麼溫柔地摸著我的頭,直到我醒來。黑暗中我靜靜醒來,看著太保瑪麗婭坐在床頭,輕輕撫摸著我的頭。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如妖精,若非是個女的,我會懷疑她是一個前世的兄弟找我一直找到了今生。
“嵐沒沒……結婚?”我問。
太保瑪麗婭點點頭說:“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說的,我沒想到這件事對她刺激這麼大。”
我坐起身,內疚到想死。
“她說她相信你說過的每一句胡扯,她說她相信十六歲時的愛情。”太保瑪麗婭點了根菸,搖搖頭,“真奇怪,會有這樣的人。”
紅色日記本在我腦海中翻動著,我瞭解對嵐來說十六歲時愛情的意義。我起身在屋裡來回走動著,我告訴太保瑪麗婭我不能太自私了,一定要讓嵐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她已經三十二了,應該有個Jim這樣年紀的對她好的男人做老公。太保瑪麗婭對此很贊同,她問我要不要去找Jim把事情澄清一下,以便Jim能原諒嵐的一時糊塗。我想了想覺得這不妥,越描越黑而已。
“我我我必須……消失。”我說,“讓時間……來來來恢復一切。”
太保瑪麗婭想了想贊同我的想法,“對,一直找不到你她就能冷靜下來了。”隨即拿出一張信用卡給我,“裡面有五千,再多沒有了,這次你想去哪裡?西藏怎麼樣?”
我搖搖頭,“我不想再到……到處亂走了。”
我起身開啟抽屜,把紅色日記本和畫紙畫筆之類裝進包裡,“我要靜下來畫……畫畫畫了!”
那天晚上啞巴和智障在鬼樓裡慶祝我回來,二樓的地板上放著太保瑪麗婭買來的熟食和整整一箱力波啤酒。慶祝直到凌晨才結束,地上散亂著快燒盡的蠟燭頭,酒瓶,菸頭,以及四個東倒西歪的人。啞巴用目光告訴我爺爺和八哥都好,我放心地拍拍啞巴的肩,一直沒問他後來在派出所裡遭的罪。對於這點誰都沒問,好像有了默契一般,我不想讓啞巴覺得我會因他的兩肋插刀而不安,這才是兄弟。
太保瑪麗婭告訴大家我明天就會搬去吳淞碼頭處的那個堆放假酒的小空屋,“他要一個人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