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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就送了上來，幾個菜就擺滿了面前的小茶几。
蘇時的胃痛得更厲害，像是有一根筋被人翻來覆去拉扯著。她望著眼前擺盤精緻的佳餚，沒什麼胃口，但為了不拂池煜的好意，還是端起碗勉強吃了幾口。
很快就吃不下了，蘇時放下碗，掃了一圈面前的菜。池煜點的是套餐，從前菜到主食再到餐後甜點，一個不少。
與其他精美的菜相比，旁邊放著的一盅高湯看起來就有些違和，就像是臨時被塞進這桌高階菜餚裡的一樣。
一隻骨感的手伸了過來，指節彎曲，將湯盅推到了她面前。
“豬骨山藥湯。”池煜說。
“哦。”蘇時莫名其妙，突然給她介紹這個湯幹嘛。
“你喝。”池煜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甚至聽起來有些冰冷。
蘇時睜大眼睛，“為什麼”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已經聽到池煜的下一句：“我不喜歡喝。”
所以為什麼你不喜歡喝的東西要給我喝啊？我是垃圾桶嗎？
見蘇時沒什麼動作，池煜側頭看了過來，眼神裡帶著些譴責，“難道蘇小姐沒聽過‘粒粒皆辛苦’這句話嗎？”
“......”搞什麼道德綁架啊你！
蘇時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端起湯盅，舀了一勺湯水送進嘴裡。溫熱濃稠的液體順著喉嚨淌進胃裡，漫過剛剛痙攣的部位，慢慢治癒和撫平所有的難耐。
一盅豬骨湯下肚，胃的不適已經得到了舒緩。蘇時吃飽喝足，抽了一張餐巾紙擦嘴，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池煜。
之前沒有發現，池煜吃飯竟然這麼慢，幾乎每次送進唇中的都只有幾粒米，然後閉嘴細細咀嚼，再吞嚥，動作慢條斯理的。
裝樣子給誰看。蘇時腹誹。
等他放下筷子，牆上的時針已經走了半圈。
蘇時見池煜也吃好了，很利落地把包背上肩站起身，又再次道了謝：“今晚謝謝了，下次請你吃飯。”
下次是哪次，蘇時不得而知，但想到包裡的合約，他們應該還是“來日方長”的。
池煜端起旁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沒再多做挽留：“路上小心。”
走了幾步，蘇時又想起了什麼，轉身：“明天你有時間的話，跟我回家吃頓飯吧。”
她有男朋友的事，得先讓爸媽知道。兩口子一直是嘴硬心軟的人，只要他們站在她這邊，那她對付起爺爺會容易很多。
不知道哪個詞觸動到他，池煜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只一瞬，他很快又斂好情緒，短暫到蘇時以為自己看錯了。
“明天我有事。”他淡淡道。
蘇時沒有追問，都是成年人，誰還沒有點不願提及的事了，況且他們也沒有熟到她有資格過問的程度。她微笑表示理解，半開玩笑地說：“頂流就是忙，那等你下週什麼時候有空再通知我吧。”
關上門的那刻，蘇時的餘光瞥見池煜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垂著頭，明明周身罩在窗外對映進來的萬家燈火中，卻還是難掩四溢的落寞。
心臟突地有些異感，她收回目光，不再關心房內的情景，轉身走了。
剛剛還被雲層遮蔽的月亮不知什麼時候高懸在深藍無垠的天空中，已經過了八點，依然有不少人頂著滿背的銀輝走進酒店裡，大多是為了這裡的佳餚而來的。
蘇時低著頭，躲避著和她反方向行走的人群，走到露天停車場上了車。
她將車裡的空調開到最大，抬手看了眼手錶，這個時間，怕是沈家的人還沒走。
蘇時不急著回家，就這樣坐在座位上，微闔著眼。空調的冷風吹到面板上，輕拂著她脖子上掛著的汗珠，涼意讓她被熱意燻暈了的腦子清醒了些。
簽約物件就是池煜這件事，她現在還是覺得像做夢一樣。
手裡的手機還停留在微信的頁面，蘇時垂眸，一眼便看到剛剛新增的池煜的聊天框在微信介面的頂端。
池煜的頭像是一片黑色，卻又感覺不是純黑，黑暗裡有些模模糊糊看不清的東西。剛剛加得急，她還沒來得及改備註，能清晰明瞭地看到池煜的微信名：
【Ten】
10？他的英文名嗎？
蘇時睫毛顫了顫，像做賊般，手指不受控地點進了池煜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很乾淨，沒有日常也沒有工作宣傳，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條2017年的朋友圈。
【雨停了。】
底下是一張配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