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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的煙火氣息!
桃花館是建在城郊之外,周圍都是些連綿起伏的小山。我步出館門,信步行來,剛轉過一道山谷,眼前突然一亮,只見滿山遍野,都是那種金黃耀眼的野菊!時值秋日,野菊花開得正盛,匯成了一片金色的花海。遠遠看去,真如一片翻騰不息的金色火焰,從山腳一路熱烈地燒上山去,
我“啊”地發出一聲驚喜的大叫,什麼也顧不得了,便徑直向那片花海跑去。
我笑著、跳著,在花叢中縱情地起舞、縱情地歌唱!我曾受過那麼專業的歌舞的訓練,我婉轉的歌喉和翩然的舞姿,曾讓那樣多的男子為之心醉神迷。可是此時我都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麼曲調,也根本顧不上這種舞姿倒底合不合章法,無論是“大抄手”還是“天羅步”,無論是“清風曲”抑或“羅敷調”,我只想盡情地展現自己真實的內心。
無數的野菊花瓣被我轉動的身體碰落,其中一部分簌簌落入了花葉之中, 另一部分受我起舞時衣袖之風所激,紛紛揚揚地飛向天空,整個天空彷彿下了一場美麗而燦爛的金雨。
我在那個山谷之中,度過了整整三天。
我抱著滿懷金燦燦的野菊回到了教坊司。剛進我熟悉的院子,腳步卻不由得停住了。小憐氣鼓鼓地站在簷下,她對面的那個男人,仍然是一襲藍衫,雪白的領子一塵不染。雖然在地位上已是今非昔比,但那種清朗溫文的風度,卻仍然沒有絲毫改變。他聞聲轉過頭來,遠遠地看見我,似是微微吃了一驚,眼中神情複雜莫名,但終於低低地開口了:“蕊……嚴姑娘,在下恭候你已是很久了。”
此人居然正是久已不見的唐仲友。
我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心中隱隱地只是感到酸楚。
小憐卻已經怒氣衝衝地叫起來:“你來幹什麼?你來幹什麼?你是堂堂計程車大夫,可不要入了我們這不乾不淨的門!我家姐姐為了你所謂的清白名聲,真是吃盡了世上的苦頭!兩年來你不聞不問,這次承蒙嶽大人放了姐姐出來,你又跑來做甚?”
唐仲友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我的身上,我雖是在見東君之前,被人精心地打扮過,但畢竟受過牢獄之苦,肌膚已不復當年的潤澤光潔,神情委頓,憔悴不堪。他的眼圈一紅,似乎是心有感觸,但欲言又止,終於期期艾艾地說道:“嚴姑娘,我知道對你不住,我欠你的人情,只怕這一生一世都是還不清了。只是我……實有不得已的苦衷。現在我已說服家人,我家娘子她……她最是賢惠知理,也並無反對之意。故我……要納你為妾,但願此生能與姑娘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小憐聽到最後,立時圓睜雙眼,臉色也漸漸漲紅起來,看樣子就要大發河東之威。她回頭看了看我,見我懷抱菊花站在當地,神色平靜如常,既沒有特別熱情,也並無逐客之意。終於還是將怒氣壓了下去,只是“哈”地一聲,將頭扭到一邊,仰眼看天,意極不屑。
仲友望了她一眼,神色大是尷尬。
“嚴姑娘!”他輕聲叫我,眼中蠢動著一絲期翼。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這兩年以來,他為避嫌疑,保持自家官聲無損,對我下入牢獄之事不聞不問,著實是物議沸騰,世人對他都以薄情郎呼之。現在我出獄了,又是這樣的憔悴病弱,他的心裡,想必是極度過意不去吧?況且,以我嚴蕊絕世的姿色才情、溫柔體貼,仲友他又不是鐵石心腸的木頭人兒,相處日久,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點的動心?
男人總覺得對一個女人最好的報答,莫過於是娶了她回去。他出身詩禮世家,按理說是不會娶一個倡伎入門的。可是他終於還是想出了這個辦法,自以為能將欠我的人情一併還清。
若說我從未有過嫁人之念,那也是自欺欺人。來到人間這麼多年,有時候我也覺得有些疲倦。我見過凡人女子嫁人後的生活,繡花作畫、吟詩讀書、錦樓玉堂、呼奴使婢,還有情趣相投、風度翩翩的如意郎君……這些,想必唐仲友都能給我。
可是一個人,總應該堅持最初的夢想吧。
我搖搖頭,終於開口說道:“唐大人,你多慮了。嚴蕊於你,並沒有非分之想。”我將手中花束輕輕放在一旁几上:“自嶽大人宣告讓我脫籍之後,昨日便有一個世家子弟前來求親。他家中大娘子新近過世了,願意娶我過門,雖然是妾,但他房中並沒有別的女人,宣告瞭此後也不再娶妻。”
唐仲友微微一愕,眼中浮起一抹隱隱的失望:“哦……那……你答應了麼?”
我淡然地凝視著他的眼睛:“他為人忠厚,待我溫柔可親,還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