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問:“你要去哪兒?”
唐大姑說:“家裡還有80歲的老公公和瞎眼婆婆呢……”
鐵麟的眼睛潮溼了,心裡一陣發酸。
唐大姑端著討飯碗朝外走去。
鐵麟輕聲說:“請等一等。”
唐大姑又轉過身來。
鐵麟朝懷裡摸了摸,尷尬地問金汝林:“你帶著銀子嗎?”
金汝林明白了鐵麟的意思,掏出了一張50兩銀票,遞給唐大姑。
鐵麟說:“這是我向你借的,回去還給你。”
金汝林說:“瞧您說哪兒去了,卑職也該好好謝謝唐大姑的。”
唐大姑卻沒有接金汝林的銀票,看了看金汝林說:“這位先生有點兒眼生……你別說話……我也不問了……不過你也得走,趕快離開這兒……越快越好……”
唐大姑說完,挺著身子朝外面走去。
鐵麟和金汝林面面相覷,心裡充滿了疑惑。
※※※
又是一個晴空朗日的早晨,枝頭鳥兒啁啾,窗外花兒正紅。可是書房裡的鐵麟卻覺得天氣陰沉得喘不過氣來。孫嬤嬤幾次打發夏草叫他去吃早飯,他答應著卻總也沒有動。實際上他是沒有胃口,胸口像堵著一團發了黴的棉絮,什麼都不想吃,什麼都吃不下。
他在書房前來回踱著,突然眼前一道電光石火,苦悶的內心中燒起了一星靈感,他疾步走到案桌前,抄起筆來,飽蘸濃墨,唰唰寫下了一首詩:
生如苦旅死如歸,
何必爭先恐後隨。
雉翎未加心先老,
華屋初建鬢已灰。
但得花好勤邀月,
莫等枝黃空對杯。
且看今日名利場,
三十年後還有誰?
寫完了,他又從頭讀了一遍,覺得還算滿意,便放下筆思量起來。他想把這首詩送給一個朋友,一個志趣相同的朋友,一個能理解他心境的朋友。這個人應該是誰呢?他想到了龔自珍,龔自珍是他認識的人中惟一把官場看透了的人,也是惟一辭官而去的人。可是龔先生已經做古了,就在他們在大光樓上為他設宴送行後不久,龔自珍便在自己的老家病故了。想來,這又是一件讓他痛心的事情,鐵麟的天空又陰霾起來……
這時候曹升進來了,說夏雨軒大人帶著幾個朋友來拜訪,問見還是不見。夏雨軒來了當然要見了,人在心境不佳的時候朋友便是最大的慰藉。只是不知道他帶來的是些什麼人。外面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鐵麟急忙迎在門前。夏雨軒帶來的是週三爺和他的小娘子燕兒,這一老一雛總像一對鴛鴦似的形影不離,令人羨慕得心頭髮癢。週三爺的後面還跟著一個年輕人,看著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夏雨軒向鐵麟施禮,週三爺和那個眼熟的年輕人卻要跪拜,鐵麟急忙攔下:“快請進快請進,這是在本官的書房,一切官禮統統免掉。”
幾個人進了鐵麟的書房,立刻吩咐曹升倒茶伺候。
週三爺卻沒有坐,非常恭敬地對鐵麟說:“鐵大人,今日夏大人帶著我們到府上打攪,非常冒昧。原本該先請示的,只是來不及了。老夫今日來,一是辭行,二是賠罪。”
鐵麟驚異地問:“週三爺這些話從何說起,本官怎麼聽不明白?”
週三爺說:“那就先說賠罪吧,鐵大人,您還記得他嗎?”
鐵麟順著週三爺的手勢,將目光轉向了他後面的那個年輕人說:“打一進門的時候我就覺得眼熟,只是……我的記性太壞了,非常抱歉。”
週三爺哈哈大笑起來,對那個年輕人說:“我說什麼來的?人家鐵大人是大人大量,宰相肚子裡能撐船。人家連記都不記得你了,還能有什麼仇呀恨的。”
鐵麟說:“週三爺,您可越說越讓本官糊塗了。什麼又是賠罪,又是仇呀恨的?”
夏雨軒接過話茬兒:“還是讓我說吧,鐵大人上次您過生日的時候,就是在外面的客廳裡,我帶來一個給您畫像的人。那件事弄得我心裡彆扭了很長時間,都怪我多事……”
鐵麟一下子想了起來:“噢……原來是顧先生啊,顧先生請,請坐。”
顧全紅著臉說:“鐵大人,晚生顧全今天是特意讓夏大人和週三爺帶著來向您請罪的。”
鐵麟說:“顧先生清風傲骨,不侍權貴,鐵麟欽佩之至,何罪之有?”
顧全依然非常愧疚地說:“鐵大人不要再取笑晚生了,都怪晚生輕薄膚淺,沽名釣譽,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