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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蓮道長沒回答鐵麟的問題,卻走了,這更增加了鐵麟的好奇。心想,你躲是躲不掉的,改日我再來,非把你這仙桃的種子弄到手不可。
鐵麟擦了擦手,開始向王鼎稟報漕糧的收兌進度和倉場的儲糧情況。
王鼎聽了聽,說:“我這次是路過,要到江寧去督察鹽政。鹽政上的事情很棘手,陶澍大人大刀闊斧地整頓了一下,略有好轉,但是鹽稅還是收不上來。現在國家內外交困,需要大量的銀子。漕運上你來了我就放心了,只要把糧食收好,把糧倉看住就行了。”
鐵麟注意到,王鼎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沉重,鐵麟的心也隨著沉重起來。
王鼎又說:“現在最要緊的是廣州,林則徐已經跟洋人撕破了臉,禁菸搞得轟轟烈烈,大快人心。可是朝廷卻有些人嚇破了膽,生怕洋人報復,成天在皇上面前向林則徐發難。嚴禁派和反禁派越來越涇渭分明,大有勢不兩立之態。”
鐵麟認真地聽著,見王鼎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更加不安起來。看來,朝廷並不平靜。他知道,朝廷的明爭暗鬥由來已久,穆彰阿野心勃勃,獨攬大權。王鼎等一批正直忠良的大臣歷來受到排斥和打擊。於是,他真誠地說:“王大人是朝廷的棟樑,您可要多保重啊。”
王鼎也感動起來,嘆息了一聲,突然問:“黃槐岸有訊息嗎?”
鐵麟一愣,黃槐岸這個名字在他心裡蹦了一下,卻一時沒能想起來。
王鼎說:“就是我讓你拿著玉胡桃去找的那個坐糧廳的書吏。”
鐵麟腦袋嗡的一下子大了。平心而論,這件事他沒有忘,只是近來因為漕糧收兌的事情太繁雜,沒有再顧上尋訪。此事是王鼎交代的機密,又不好讓別人假手。這時候他明白,王鼎把這件事看得很重,也許這裡面確實隱藏著巨大的秘密,也許事關朝廷派系之間的爭鬥的重大關節。無論如何,鐵麟一定要把此事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上,再也不能掉以輕心了。鐵麟謹慎地向王鼎稟報說:“黃槐岸死了。”
王鼎並不驚奇,似乎他已經知道了。
鐵麟又說:“我正在查尋一個與黃槐岸有關的人。”
王鼎問:“什麼人?”
鐵麟說:“是個女人,叫小鵪鶉,據說跟黃槐岸一起居住過。”
王鼎又問:“有線索嗎?”
鐵麟說:“時斷時續,好像很神秘。”
王鼎說:“你說什麼神秘?”
鐵麟說:“我覺得,漕運碼頭上的一切都很神秘。”
王鼎說:“這就對了,是很神秘。但是你要知道,這神秘不是鬼神造出來的,是人造出來的。此事關係重大,有什麼情況要及時告訴我。”
鐵麟張了張口,似乎還想說什麼,又將嘴閉上了。
王鼎很敏感,問:“你是不是想說皇上給你的那道聖諭?”
鐵麟為難地說:“聖上教導得極是,鐵麟感念皇恩浩蕩。我只是覺得……漕運碼頭很深,深不見底呀。”
王鼎說:“朝廷也很深,但是深還是能夠見到底的。你在這裡的舉動畢竟大了些,得罪了一些人也是自然的。不是漕運碼頭深,是這些人的根子很深,跟朝廷連得很緊啊。”
鐵麟心裡一陣發熱,作為朝廷重臣,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可見王鼎對他的信任。由此,他也進一步證實了金簡、許良年或許還有什麼人,肯定跟穆彰阿有著很直接的關係。而那道皇上的聖旨,肯定是穆彰阿一手製造的。他們要幹什麼?警告他嗎?鐵麟想了又想,還是沒有開口問這些問題。
王鼎說:“按照你的路數辦,剷除漕弊,是皇上多年的願望。你是朝廷命官,忠於的是皇上,得為大清的江山社稷負責。不能退卻,莊稼人有句話,聽螻蛄叫就別種地了。”
鐵麟點了點頭,還想再聽王鼎說點兒什麼,清蓮道長卻來請入席喝酒。
酒席設在清蓮道長的客房裡,一間很簡潔很乾淨的居室。八仙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三人分賓主入座,小道士伺候著斟酒。
清蓮道長說:“貧道有一道菜,從子時便開始點火,已經烹製了六個時辰了。”
王鼎問:“是不是燉肘子?”
清蓮道長笑起來。
王鼎對鐵麟說:“我每年到佑民觀來,總要享兩大口福,一是道長的仙桃,二是道長的肘子。”
清蓮道長說:“王大人,您這話可要說清楚了,您說道長的仙桃貧道沒有意見,說道長的肘子恐怕就不妥了吧?”